,從上到下就要開始窮奢極欲的折騰了嗎?但皇帝這十年來,從未有太多傳派差事,為一己私慾,勞動民財的舉動。如今要在圓明園中另行翻新、構建一處景緻,不說自己的幾句話能不能讓他打消念頭,就是真的做到了,日後人家只會說自己,於皇上沒有半點孝心!但若是就此而往,上下同行靡費,自己身為大臣的,也不能不想到前面。
聽皇帝問道,他膝行一步,碰頭答說,“臣也附議。但臣以為,建園子所需款項,及往來使用名目,都要有賬目可供稽查,為日後戶、工兩部清查計,為內務府並經手大員自身清白計,臣以為,當酌派專員,從旁認真料理。方可始天下臣民仰望聖上安康如意的一番孝心,不至於落到空處。”
“也好,這本來也是朕所擔心的。”皇帝俯準,他說,“就交由你和袁甲三吧,朕給你們兩個人隨時可以到戶部、工部、內務府查驗考核工程款項使用明細職權。任何人也不得以任何藉口阻攔。”他琢磨了片刻,又說道,“內務府報上來的款項是三百萬兩,你下去之後,行文戶部,再派稽查司的朱學勤帶人複核一遍,把詳細的數字奏擬上來,日後朕再下旨。”
閻敬銘想,這已經是在工程開始之前,所能杜絕內務府官員上下貪墨的最好辦法,至於工程正式開始,無非是自己和袁甲三多多辛苦一點,不定時的到部查賬,也就是了。當下碰頭領旨,“是。臣都記下了。”
第145節 報效木植(1)
離萬壽節還有三五天的時間,京中到處一派喜慶氣氛,萬壽節是三大節之一,依照儀典,普天同慶,應下好幾道恩詔,軍機處早已召集各部院大臣商定章程,次第請旨頒行。
第一道是普免咸豐五年以前民欠錢糧,澤及天下;第二道是豁免直隸各地,五年以前,民欠旗地官租;第三道是椎恩近支親責、大學士、御前大臣、軍機大臣、內務府大臣、師傅、南書房翰林,以及‘實能為國宣力’的封疆大臣,或者加官晉爵,或者頒賜珍賞,或者從優獎敘。第四道恩詔是‘查明京外實任大員老親,有年踰八十者’,推恩‘優加賞賚’;百凡種種,也不必一一細數。
花衣期的前三後四數天之內,各省督撫都會故意奏陳一些祥瑞之事,為皇帝的壽辰增添幾分喜慶,這也是多年來的成例,皇帝也不以為意,於他而言,每天早上的叫起,早早的退值而下,反倒是更加覺得喜悅的一件事,“肅順啊?”
“奴才在!”自從肅順回京祝暇、述職之後,皇帝每天都要將他宣到自己面前,君臣兩個說說笑笑,自得其樂,“主子有什麼吩咐?”
“新園子的事情,你在京中這幾天,多多照應一點,明善這個人,雖然很老實,但貪名在外——旁的事業還罷了,這一次為朕辦差,若是給清流找到頭上,害得朕清名有玷——朕不饒他。”
“請主子放心,奴才這幾天來和明大人會商的時候,也多次提醒過他。”肅順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笑眯眯的說道,“皇上得被四海,萬民皆知。這一次天下百姓聞知皇上要翻修新園子,各自踴躍報捐,不論是園子大工所需人工,抑或料材供奉,皆都……”
皇帝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肅順,你又和朕來這一套嗎?忘記了咸豐七年,朕命你出京辦差時說的話了?”
肅順知道,皇帝指的是當年南幸之前,自己曾經說過,各省軍民報效,卻為皇帝斥責的說話,笑著搖頭,“主子的話,奴才從未敢有片刻或忘。而且,皇上,奴才如今不過是山西一任巡撫,又如何能夠管得到他省的事物?這些話,還是明善明大人和奴才說的呢!”
“那也罷了。”皇帝自覺誤解了肅順,因而問道,“都有誰來報效啊?”
“聽明善說,最值得一提的,是有個雲貴的木材商人,名叫李光昭的。自願報效,而且都是一些香楠香樟、柏椿梓杉的高等木植。奴才想,這都是我皇上以仁心待天下,感召萬民之效用呢!”
皇帝只覺得李光昭的名字很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似的,卻又想不起來了,“這個李光昭,是什麼來路?”
於是,肅順當場一五一十的和他說了起來——。
李光昭是走通了內務府庶務司的一個候補筆帖式,叫文錫的,搭上明善身前最得用的聽差,便是當初肅順見過的,那個儀容俊美的小夥子,他叫成麟。
“你來得正好!”文錫找了一天,笑嘻嘻地把成麟拉到一邊,低聲說道:“有個好訊息,你先放在肚子裡,得便跟大人回一回,如今有個姓李的候選知府,是個大‘木客’,他在雲貴的深山裡,有無數木料,願意報效,就在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