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穿一件洋紅緞子的單袍,上罩玄緞小坎肩,頭頂,下巴全新剃過,lù出青青的發茬兒,望去如三十許人,李鴻章覺得他比去年自己陛辭離京的時候所見,更顯得後生了。
這也不過一瞥間事。數步行去,已近拜墊,下跪去冠,碰頭請過聖安,皇帝照例有一番行程如何,省內稼穡豐歉,民生疾苦,以及起居是否安適之類的問答。李鴻章一一答了。
“這一次招你北上,有好些大事要商量。”皇帝在談入正題以前,先慰婉幾句,“看得出來,你在福建做得很是不錯啊。海軍建設初見眉目,馬尾造船廠那邊的差事,也經營的井井有條,都可見朕沒有選錯人。”
“臣不敢。皇上待臣天高地厚之恩,臣但有人心,長思報答”李鴻章突然jī動了,“臣在福建所為,皆是心中常掛皇上訓教所得。皇上萬幾cào勞,聖心睿慮,全在國富民強四個字,臣又豈敢有偷閒的想法?外面罵臣的很多,臣不敢說是付之一笑,只覺得與其為此生閒氣,不如仰體聖心,多辦些事,才是報答深恩之道。”
“你的功勞不比別人,朕是知道的。”皇帝又說:“外面有些人啊,不知道朕心所想,只是琢磨著為一己sī利奔忙。還有的呢?昧著良心,信口胡說,實在可恨前兩年的言路太囂張了,連王公大臣都不放在他們眼裡,這還成什麼體統,還講什麼紀綱?真非好好兒整頓不可”
李鴻章明白,這是指的馬新貽把官司打到御前一事,便碰個頭說:“皇上保全善類,臣唯有格外出力,勉圖報稱。”
“凡是實心出力的人,有朕在,就不必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