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休息片刻,只等總署衙門那邊會商結束,日本人到府問詢。
但不料一直等到天黑,也沒有日本人登門求見,肅順心中有些慌亂,難道日本人猜到皇上的身份了?不會他是腦筋非常靈動的,冷靜一會兒就猜到,今天皇上沒有出席會議,故而日本人並不著急。
肅順猜錯了。日本人不是不想知道甘子義的來歷,只是不以為他能夠在一天之內就打探清楚,所以才延宕數日。
會議重開,日本人放心大半——倒並不是怕了甘子義,但和奕等總署衙門上下對於日本的情況並不瞭解比較起來,有一個脾性無賴,偏又注重細節、通曉日本國事的甘子義在場,終究是很討厭的事情。而且,三條實美等人有一個感覺:這個甘子義所掌握的己方的底牌,比表露出來的要多得多於是會議開始之前,見這個甘某人不在場,三條實美很覺得高興。
在昨天的會議上,雙方為琉球事端達成協議,這一次,彼此很有默契的將朝鮮之事擱置,專攻往來商貿交往的議題。日本人的要求很簡單,要得到在沿海各省經營貿易、上岸停留、居住的權利,一切仿效英法美西等國前例——為實際意義上的利益均沾。
大清方面不同意。利益均沾一款早在咸豐八年中英、中法簽訂北京條約的時候,就已經從官方檔案中永遠刪除,並且著為永例。各國所分別和大清簽署的條約中,各種款項都是要另行磋商並起草的——既已無前例,又如何來援引之說?
三條實美不能置一詞。這還是基於情治工作不到位帶來的惡劣影響,老人心頭的鬱結簡直就不要提了沉吟了半晌,又再說道,“那,也請親王閣下稟奏貴國皇帝陛下,我等有意覲見大皇帝陛下,並向他當面表達對大皇帝陛下的崇敬之情,及兩國長久友好的拳拳至意。請閣下准許。”
“此事啊,不是我能夠決斷的。只能代為轉達。但請專使先生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哦?”
頓片刻,大村益次郎說道,“久聞貴國京外有長城雄風,我等遠途而至,意欲一觀。不知道貴國可能通融否?”
“當然可以。”這是奕可以決定的,“左右貴使團總還要在敝國留駐數日,公務閒暇,攜一二舊雨新知,登峰一遊,未嘗不為人生樂事。佩衡?你下去之後,安排一下,定於三日後,到京外八達嶺長城一遊。”
三條實美笑著起身,鞠躬行禮,“如此,就多謝閣下了。”落座之後,他說道,“冒昧的請問一聲,昨天見到的甘君,也會出現嗎?”
“這,總要再看一看他的身體能夠支撐此次行程而定。長城上朔風猛烈,不好為一次閒遊,而使其病體加重嘛。三條君說呢?”
“當然,當然。閣下說得很是。身體是要緊的。”
“不過請專使先生放心,您的這番話,我一定派人逐一轉告甘大人,想來他知道閣下如此盛情,也一定會覺得很高興的。”
會議告一段落,奕進宮奏報,皇帝立刻來了精神,“去,為什麼不去?”
“皇上,您去不打緊,但臣弟擔心您的身子。”
“沒事。”他大大咧咧的一擺手,“朕的身子早就好了。不要說登長城,就是再遠的路,也不用擔心。等一會兒你下去之後,讓成林帶人,先行把通往長城的官道上的積雪清掃乾淨。並一應扈從駐蹕之事;另外,這一次可不要鬧出什麼百密一疏的混賬事來。讓海達、成林和老七他們都帶人遠遠的迴避開。除了日本人之外,只要總署衙門上下和肅順陪同。其他人,一概不許登臨長城。”
他說一句,奕答應一聲,等他都說完了,後者又問道,“皇上,海達、成林一個是御前侍衛領班,一個是九門提督,若說明知道御駕輕出,卻不准他們隨扈,臣弟只恐他們有不滿之聲;還不必提老七管著神機營,連他也不讓登山……”
“對,都不讓登山。算了,等一會兒朕親自和他們說。你就安排接下去的行程吧。哦,朕幾乎忘記了,日本人做事最注重細節,所以,我們在這方面也不能落於人後。我昨天出席會議的時候穿的是三品文官的服飾,官轎也要按照相應的準備。否則,就要穿幫啦”
奕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分外覺得好笑,又有點佩服,官轎也算禮制典儀相關之物,藍呢子大轎和綠呢子大轎的分別是非常嚴格的,若真是弄錯了,給日本人發現,解釋起來就是很麻煩的一件事。當下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轉身出暖閣而去。
驚羽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時候看奕出去,走過來關切的問道,“皇上,山上風冷,您的身子,不要緊嗎?”
“不要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