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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玉銘之所以如此鑽營,其實是受了恩豐的鼓動,他本人除了會做本行生意以外,一無所長。應酬更非所擅,因而道三不著兩地亂恭維了一番以外,不知如何道入正題?少不得還是恩豐為他代言。“二哥,”恩豐使個眼色,“你請外面寬坐。若是有興,上西邊去喝一鍾,我一會兒過來陪你。”
“好我在外面坐。等老弟臺的回話。”玉銘拿過一個鼓了起來的‘護書’,便待開啟,“我把銀票先點給你。”
一聽這話,高峒元便皺了眉,恩豐趕緊說道:“不忙,不忙二哥,沉住氣。”
“是,沉住氣。”
等他一退到外面,高峒元便發話了:“恩老弟,你那裡搬了來這麼個大外行?”
“人土氣,心眼兒不壞。”恩豐陪笑問道:“道爺,你老精通麻衣相法,看此人如何?”
“憨厚有餘,一生衣食無憂。”
“官星呢?”
“難說得很,要仔細看了才知道。”
“何用仔細看?他的官星透不透,全看道爺肯不肯照應。”恩豐踏上兩步,拖張椅子在高峒元身旁坐下,低聲說道:“我自己跟道爺沒有討過人情,這回可要請道爺賞我一個面子了。他是我把兄,我在他面前已經吹出去了,高道爺一定給我面子。你老可別駁我的回才好。”
“能幫忙,我無有不幫忙的,何況是你?不過,你跟我辦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總知道規矩。”
“那當然,你老沒有看見,他剛才不是要取銀票嗎?”恩豐說道,“預備了十萬銀子。”
高峒元很注意地看了恩豐一眼,“萬銀子?”他問,“手面不小啊?他看中了那個缺?”
“想個道缺。”恩豐說道,“他本人是道臺的底子,還是道光爺年間捐的呢,有十幾年了。”他賠笑說道,“他說,若是道爺能夠幫忙,讓他得償所願,甘願將全數身家奉獻而上。”
“他到底看中了哪個缺?”
“他想要上海道。”
“好傢伙”高峒元笑道,“他的胃口倒不小,上海道?他可知道那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缺?”
恩豐當然知道,上海道一直是崇實在做,以他的帝眷,旁人萬萬難以沾手,這一次升轉藩司,遺缺由松江府王有齡暫時署理,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總還是要找專人承擔其職的。
玉銘不但聽恩豐詳細談過,也向好些熟悉滬上情形的人打聽過,眾口一詞,無不認為值得全力一謀,所以才下定決心,棄商做官。他所備的資本,並非只有如恩豐所說的十萬兩銀子,而是三十萬兩。高峒元當然也知道,其中大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但上海道既是獨一無二的缺,入息如何,應該賣一個什麼價錢,或者皇帝那裡是不是已許了別人,都無所知,不敢貿然答應。只答說可以試一試,成功與否,還不敢說。約定三天以後給回話。
三天還是不行。因為李蓮英輕易到不得御前,只好透過六福下功夫,這亦是沒有把握的事情,還需要幾天,找到進言的機會,才能向皇帝做初步的試探。
這本來是要耐著性子慢慢靜候水到渠成的事,無奈官癮如歸心,不動則已,一動便不可遏制。玉銘滿心以為火到豬頭爛,錢到公事辦,夢寐以思的還不止於日進斗金的收益,而是暗藍頂子,綠呢大轎,中外商賈包圍恭維的那一番官派。因此聽得恩豐轉來還須等待的迴音,大失所望,對於他的勸慰寬解之詞,自然也聽不入耳。當面催促拜託之外,少不得自己也去鑽頭覓縫,恨不得能面見高峒元、李蓮英,親口討一句切實回話。
玉銘的躁急不安,在內務府、宮內外傳為笑談,然而有些人卻不免怦然心動。有個在雲嬪宮中伺候差事的安德海,拜了六福做乾爹,平時看李蓮英奔走於高峒元和乾爹之間,十分羨慕,此時心裡就想,拉縴人人都會,現成放著一條路子,成功了起碼有上千銀子的好處,不成亦不虧折什麼,何不試他一試?六福是自己的乾爹,有什麼話還能聽不進去嗎?他這條路子也可以通得到皇帝面前的,比之李蓮英還要近上一步,辦起事情來,想來也更加方便。
他是雲嬪身前很得用的太監,恰好這幾天以來,皇帝為夜來經常留宿宮外,心中很覺得對不住宮內的嬪妃,便安下心來,輕易不再出宮,翻牌子招雲嬪、瑰嬪等人侍寢,給了安德海以很大的機會。
這天晚上,伺候著自家主子進到煙波致爽殿,小太監在外值夜,安德海給六福笑著請了個安,“爹,好久不見,您老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