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紫禁城騎馬的恩賞——你可服氣?”
“是,皇上處置,一體大公,臣心服口服。”
“你先下去吧,曾國藩留下。”
第111節 借勢生威(3)
把翁心存轟出鏡殿暖閣,皇帝也隨之起身,站到曾國藩的身前,“翁心存府上,刁奴借勢欺壓良善百姓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曾國藩立刻搖頭,“回皇上話,臣不知道。”
皇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知道也就罷了。”他說,“朕還是那句話,若是為府中下人惹禍,牽連到主子,朕管不到他的這個主子有罪無罪,就是一份失察的過錯,就斷然不會繞過。”
“是,皇上天語教誨,臣永誌不忘。多年以來,臣一直以君子持身之道管束下人,從不曾有半點懈怠。”曾國藩答說,“今後,臣亦當一以貫之,奉行不悖。”
“翁心存年紀老邁,暫且不必提,朝中大員例如你、閻敬銘、翁同龢、京外的如朱光第、彭玉麟、崇實幾個,都是朕一力提拔使用的。朕於你等的器重,又自與別不同。故而保全爾等的臉面,就是保全朕的臉面。”他想了想,慢悠悠的說道,“今後行事之間,多多想想,不要讓朕為難,也不要為你等自己惹禍,明白嗎?”
“是。臣都明白了。”曾國藩咚咚咚的碰了幾下響頭,口中大聲說道,“皇上以君臣千秋機遇屬意臣下,臣敢不披肝瀝膽,豁死以報君父?”
“也不必說得那麼嚴重了。”皇帝讓他站起來,望著他的雙眼,忽然問道,“朕記得,你和翁心存有一番師弟情誼的,是不是?”
“是。”曾國藩把和翁心存的師弟關係說了一遍,最後還不忘記為老師美言幾句,“臣想,翁大人累受皇恩,上一年更有柏葰前事之鑑,他又怎麼敢縱容家丁,橫行無忌呢?”
“朕也知道,故此才降了他幾級,略施薄懲。你以為,他要是真的敢目無法紀,朕會就這樣草草放過嗎?”
曾國藩這才算是見識到了皇上的帝王心術,他不敢多想,再一次跪倒,“聖明無過皇上。”
“朕記得,翁心存有四個兒子的,是不是?除了翁同龢之外,都在何處啊?”
“是,翁大人本有四子,長子同書,任職刑部左侍郎;次子音保,早年夭折;三子同爵,出嗣堂叔一脈,任職安徽徽太道;四子就是同龢,承聖命,出任山西學政。”
皇帝點點頭,表示明白,“一門盡簪纓啊。”他說,“翁心存久歷衡文,門生也是遍及天下了吧?”
曾國藩一開始並未將皇上的話放在心上,這一刻腦筋轉動,忽然閃過一個非常可怕的念頭,呼吸都覺得不大平穩了,“這……臣未有所知。”
“怎麼不知道呢?你不也是翁心存的學生嗎?”
曾國藩並不是那種非常有靈動心腸的書生官員,聞言心中更加惶恐,連話都說不利落了,“臣雖然是……翁大人的學生,但,但臣做的是朝廷的官,心中只是想著君父,斷然不敢有東漢遺風之念!請皇上明察!”
看曾國藩嚇得什麼似的,皇帝心中也略有不忍,只不過,朝廷中這種壁壘分明的黨派之爭,已經愈加明顯,自己的年紀還很青,這些人就敢成天想著黨同伐異,日後當會如何?真要是到了尾大不掉的那一天,即便是皇帝在上,怕也不會給這些人放在眼裡了吧?難道不是嗎?為南北畛域之爭,自己連續多次,又是降諭旨,又是口誅筆伐,又有什麼效果了?
想到這裡,他又硬起心腸,繼續說道,“你能夠有這番思慮,不但是你自身的福氣,更是你闔府一家的福氣。望你多加勤勉,好自為之吧。”
從這幾句話,曾國藩完全知曉聖意若何,伏地碰頭奏答,“臣明白了。從今之後,當一心以朝廷大計為攸歸,再不敢有半點徇私苟且之事。”
“就這樣,你也下去吧。”
曾國藩有些失魂落魄的出了九轉曲橋,心中莫辯所以,只是有一節是再清楚不過的:皇上於朝中這種南北紛爭,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看起來,就是先要拿翁心存開刀了。自己應該怎麼做呢?總要想辦法解救老師一番,方好進到同僚之誼,全一點師弟之情啊?站到軍機處直廬的門前,認真的想了想,心中打定了主意:與其等到旁的人上條章,不如自己搶先一步!
進到直廬中看看,翁心存已經回府去了,這樣正好,有些話也非得要師弟兩個促膝面談不可,當下傳轎出宮,到了距離圓明園不遠處的澄懷園中。
門生拜老師,照規矩進由邊門,出用中門,名為‘軟進硬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