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國的態度突然改變是沒有任何先兆的,似乎是突如其來,心中厭惡,然後借這樣一次機會,要出以決絕,軍機處幾番陳奏,皇帝不聽,命兵部廷寄正在東北負責防務之事的新任黑龍江將軍奕山,讓他帶領劉銘傳過遼東半島進入朝鮮國境內,先將李昰應抓起來,押解回國內看管,然後等候中央派人北上,到朝鮮國內,幫助李熙料理國事。
李秉模又驚又怕,他雖然是朝鮮人,但熟讀經史,很清楚的知道,若是按照中國皇帝的旨意行事的話,則朝鮮亡國,已在不遠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擔任正使的這一次中國之行,居然為自己的國家帶來滅國之禍?這到底是為了什麼?自索無解之下,也只有一再託請禮部、理藩院等有司衙門,以‘朝鮮屬國,百年來於宗主國欽奉有加,驟施撻伐,恐天下離心’為由,請皇上收回成命。
最後終於給他求到肅順頭上,才算有了一點轉機,用肅順的話來說,皇帝對朝鮮的厭恨之情由來已久,不過積鬱在心,從不曾行諸表面而已。而這種憎惡之情,主要是兩端,第一是自道光三十年先皇辭世、新君登基之後,朝鮮國雖然有著慣常的使節、禮儀到梓宮前哭靈、祭拜,但在皇帝看來,這種行禮,都是從來沒有什麼誠意的;第二,新君登基十年來,朝鮮國每年所有的進貢之物多有,但不論品質還是數量,都未能使之滿意。
這看起來不過是小節,但在皇帝想來,這卻是朝鮮上下不知尊卑,不敬宗主上國的表現,因此久欲尋釁滋事,好好處置懲罰屬國上下一次,卻沒有很好的機會,這一次,朝鮮國主薨逝,選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承繼王位,又讓他的父親以攝政王之尊暫行國事,給了皇帝大好的機會,決定要教訓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國家了。
雖然出兵伐國的原因很明白,但施用之間,不好直抒胸臆,最後選擇了存誠為正使,北上朝鮮,要對方進獻一萬張高麗箋紙——高麗紙是很有名的,同時派了一個內務府的太監,同至漢城,對李熙宣讀聖旨說,‘恁地有生得美好的女子,選三五名,送至中國來’。李熙絲毫不敢反抗,碰頭領旨,“敢不盡心承命?”
於是在漢城及各府道郡縣,選擇文武軍民家女子,一共選了五名,以藝文管大體學李文和為進賀使,攜帶供物及女子,南下進入中國。
萬里迢迢,遠適異邦,而此一去與家人可謂永無相見之期,所以真正德容兼具的大家閨秀紛紛設法規避,或者從民間訪求年紀差不多大笑的女子以為替代,所以選上來的女子根本與‘美’無緣,存誠也還罷了,卻惹怒了叫黃偐的太監,“這算什麼?這樣醜的醜、麻的麻、矮得矮、癟的癟的女子,也想進攻侍奉上主之國的皇帝陛下嗎?我看貴國上下可真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嗯?”
李熙終究是孩子,給他一頓話嚇得臉色發白,連連碰頭,只說下去之後,即刻命人另行尋找。總要使天使滿意,方始了事。最後又選擇了五名女子,其中就有李文和之女。而這一次皇帝賞賜給沈葆楨的,就是隨同這五名女子進入中華的高麗女子的貼身侍婢。
沈葆楨心中叫苦不迭,辦差一趟,居然憑空領回家一個異國女子,這算怎麼回事嘛?。
第138節夏夜清談(第四卷終)
第138節夏夜清談(第四卷終)
奕領了差事,出熱河南下安慶,一路順水而下,倒沒有什麼波折,安安全全的到了地頭。這一路上他除了隨身攜帶著由皇帝手繪的艦船建造圖樣文字之外,另有一件東西,引起他很大的興趣,便是沈葆楨承旨所做的《安慶初設船政,仰祈聖鑑事》。這是一篇介紹船政之設及安慶造船廠的說明文字,皇帝特意命人謄錄了一份,交給奕,以備其南下辦差之前,能有所瞭解之用。
在摺子中,沈葆楨寫到,“……船政之設,在咸豐七年,實外交棘手,歐美之人,不憚數萬裡鍾接而至,其擾粵,擾閩浙、擾江南、山東,使沿海各省幾無寧日,恃有輪船航海之便也。幸得我皇上英明神武,指授方略,於安山湖一戰,檣櫓盡滅,而遠敵授首。……經此一役,內外均知,中國負海陸國之資格,唯有陸軍而不可無海軍也,有海軍不可無輪船也,制輪船不可無自制之廠也,於是,設船政之議起。時桂燕山總領兩江,實創是局,相地之宜,以安慶為最。”
“斯時,中國於汽機制造之學一無聞見,不得不借才荒裔,聘定法員日意格,英人德克碑為正副監督,並法員匠數十人以為導,使國人就而學焉。師其所長,即以立船政之基礎,以法國優於制船學,乃覓工師於法;以英國優於駛船學,乃求教員於應。合英法所長者組織之,此船政創辦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