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亦不能管,若是弄得不好,還有家園不寧之禍。但朕的女兒,自己知道,靈慧她們幾姐妹中,以她的性情最稱和善。而且自咸豐十二年,為她額娘狠狠地責罰過一番之後,再也不敢有亂言亂動之處。”
皇帝覺得自己有點老王賣瓜的嫌疑,哂笑了幾聲,“至於你,人品道德,海內共欽。說實話,朕把女兒嫁到你家裡,也是希望她在出嫁之後,能夠有一個更好的歸宿。至於你說曾紀澤愚鈍,那純粹的矇騙之語。朕親自選定的女婿,你倒說愚鈍?豈不是見得朕無識人之明嗎?”。
曾國藩目瞪口呆,辯無可辯,只好跪下來,碰頭、領旨、謝恩。
回到軍機處臨時辦公的艙中,也不知道是誰耳朵靈,嘴巴快,竟是比他更先一步的將這個訊息傳了回去,“曾大人,恭喜,恭喜啊。”
“啊?”曾國藩一愣,抬頭看看軍機同僚或者羨慕,或者妒忌、或者好笑、或者頑皮的眼神,拱手苦笑,“哎,皇……這讓我怎麼說呢?如此厚愛,固然是人臣之容,但,大公主……”他遲疑了一下,乞憐般的望向奕,“王爺,您能不能再和皇說說?請他收回成命?”
“這怎麼行?皇金口玉言,豈能收回?況且說,靈慧公主才貌雙全,令郎得以尚主,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呢滌公,您就等著喝一杯兒媳婦茶”說完揚聲大笑。
曾國藩又氣又笑,又無可奈何,便在此時,艙門給人推開,有蘇拉進門奏報,“列位大人,到山東海域了。皇招列位大人船頭一觀呢。”
眾人不敢怠慢,紛紛跨步出艙,到了甲板,時近正午,海風吹拂,甲板一片明亮耀眼,遠處有幾個小太監手中擎著九曲黃炳大傘,跟在皇帝身後,卻為海風吹拂得拿不穩傘,只好移動身子,就著風力,來回奔忙的樣子,煞是好笑。
奕走到皇帝身後,正好前者偏頭問身邊的沈葆楨,“這裡的船艦,怎麼比在旅順口看到的還多嗎?”。
“是。其中有一部分是英、法、美國的艦船,不過多是以商船為主,還有很少的幾支軍用艦船,臣前數日的時候,也是曾經和皇奏陳過的。”他說,“至於其他,是因為海軍學院坐落在威海,生員除平日讀之外,升至三年,便開始有海操舟實習課程,因此之故,威海一地,另有訓練、演海舟艇多艘。這一次皇東巡,孩子們想來是為了爭睹聖顏,才稍有不敬之處,請皇念在他們年紀還小,便不要和他們計較了?”
“朕不怪罪他們。命令丁日昌,鳴響汽笛,向我大清未來的海將佐,致意”
第9節船抵煙臺
第11節流水作業
第11節流水作業
海軍學院建立於咸豐十三年,首任山長是奕,但他人在北京,照應不來山東的差事,只好讓以幫辦海軍大臣任職的沈葆楨擔任著學院總稽查的職銜,負責日常事務。
但這份差事卻不是那麼好做的。首先說,從十二年年底,朝廷降旨,命各省選拔賢良之才,充盈學堂,跟隨英法兩國教習學習艦船製造及海上演陣之學。不想應者寥寥,第一期所招募的生員,不過可憐的二十九人,甚至都不及朝廷花錢聘請來的中外教習的人數多
皇帝很清楚,中國人到目前為止,兀自抱持著科舉出身的正途路子不肯放過,願意到海軍學院學習戰法,並受西法繩墨的,不外兩途,第一是家境難濟;第二則是一些真正願意有睜開眼睛看世界的。偏偏這二者都是很稀缺的,也就難免出現學院招生不足的窘境了。
為此,他把軍機處招到御前,專門議了一次,最後想出來一個辦法:還是以利益誘惑,只要把人帶進來,就不怕他們不能學成報國。具體之法很簡單,暫時從曾國藩提請建立的江南水師之中,選擇那些年輕一點,讀過書、識得字、可堪造就的,以詔旨的形式,強行徵召入學,等到學成之後,以厚祿相賜,不愁日後沒有隨之跟進的。
江南水師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叫江蘇水師,建立於順治初年,歸江南水陸提督節制;另外一部分是長江水師,是經由曾國藩請旨之後,在瓜州和狼山兩鎮設兵營,歸兩江總督和江南水陸提督節制——從這一點上來說,江南所有的兩處水師,有重疊之處。但長江水師成立之後,大約是因為建制、規程未能考慮周詳,很快就暴露出極大的問題。第一就是船上管理混亂,船上有船主,專管操船;還有管帶,他所管理的是船上的水勇。
管帶不管操舟,自然也管不得船上的水手,水手有如僱工,來去隨便,而且每到靠岸之際,就上岸嬉戲,有那好喝酒、脾氣壞的,盡是做一些非法的勾當,惹下禍事,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