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帶的這數營殘部,陷入三面受敵的苦戰之中。
勝保心中苦笑,敵軍包圍之勢已成,更且眾寡懸殊,這場仗已經不必再打下去,就可以知道結果了。自己少年荒誕,文武不成,從軍之後,就抱定了陣上殺敵,以報國恩的念頭,但自己是如此,卻憑空害了這麼多兄弟陪著自己一同赴死?
他回頭看看已經面無人sè,卻兀自持槍還擊的弟兄們,心中一片jī昂,忽然從陣地上站了起來,chōu出腰間的手槍,大聲喝道,“弟兄們,如今之勢,有死無生我等身為軍人,保家衛國,xìng命之事,不過小可。且與我衝上前去,與敵攜亡”
“衝上前去,與敵攜亡”
八月十七日,薩哈連烏拉霍通城下一戰,清軍山東綠營總兵勝保、管帶楊載福並各省綠營兵士合計三千八百七十二人,戰死疆場——斯役也。
第69節 重整旗鼓
第69節重整旗鼓
奏報到京,皇帝龍顏震怒,立刻下旨,免了賽尚阿經略使並兵部尚書之職,改命肅順為前敵統兵大臣,全權辦理死難將士英靈魂歸故里之外,賜勝保勇烈巴圖魯稱號,並追贈提督銜、楊載福同例,但無賜號。
軍機處見面的時候,文祥奏陳,“皇上,英國公使先生派使館二等武官向總署衙mén呈遞公文,以為兩國jiāo戰,死傷枕籍,不論於天朝還是俄國,都是很令人覺得痛心的一件事,英國人願意從中調停,為兩國實現和平,盡一份奔走之力。”
皇帝朗聲一笑,“怎麼?俄國人不想打了?”他的面sè一正,大聲說道,“世界上的事情沒有這樣便宜我天朝士兵的xìng命是那麼好丟棄的嗎?俄國人想打就打,就停就停?把天朝視作何等國家?把朕看成是如何的人主?”
“皇上?關外苦寒之地,眼見寒冬將臨,便稱再戰,也要等到來年chūn天,江河解凍之後,奴才愚見……”
文祥的話沒有說完,皇帝猛的一揚手,將手中的參茶迎面潑到文祥的臉上,“你不如告訴朕,把關外龍興之地,盡數割讓給俄國人好了”
文祥大驚,顧不得擦拭臉上的參茶,忙不迭的跪了下來,“奴才糊塗,奴才糊塗”
“道光二十二年之後,列洋各國以我天朝為魚ròu之地,任意臠割,為什麼?是我天朝百姓全無反抗之心,還是先皇……”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畢竟,臧否先皇終究是不能出口的,“先皇仁厚,不忍見生靈塗炭,方有《江寧條約》之簽署。再有,便是爾等這樣,眼見洋人武備之力大盛,便忙不迭的勸說君父,早謀善計的。”
“朕在此次與俄國開戰之前便早已經打定了主意,更曾在奉賢殿中默禱上天,不能將俄國人侵入我天朝的手腳盡數斬斷,斷不收兵倒要看看,是俄國人能夠扛得住,還是我天朝軍民眾志成城之下,更有堅韌不拔之意志。”皇帝嘆了口氣,又說道,“關外龍興之地,是我朝根本,斷然不容有失之外,朕鐵了心也要和俄國人鬥爭到底,另外還有一層原因。今天便和你們說了吧。”
文祥、許乃釗等人一愣,同俄國開戰,固然是朝臣共識,但前期之事,說成是皇帝乾綱獨斷也不為過分,如今聽皇帝這樣說話,竟似乎俄國入侵黑龍江流域,不過是開戰原因之一?那另外一層的原因是什麼呢?
“自先皇二十二年之後,洋人屢屢興起,冦犯邊疆之舉,偏偏每一次都能夠盡魘所yù,長此以往的下來,洋人便有了一個慣xìng認識:中國人固然佔有著全世界最富饒的土地,統轄為數最多的百姓,不過卻全無與之相應的國家武備之力,只要一看到洋人到來,立刻就會嚇得遍體酥軟,不管己方提出多麼不合理的條件和要求,中國人都會滿心歡喜的答應下來——只求彼方的軍隊快點退出國家之外,方才算是最好——這也就是為什麼先皇二十二年之後,我大清屢次和列強簽訂種種條約的原因。”
“道光三十年,先皇棄天下,將這萬幾重擔,jiāo付仔肩。朕早就發下洪誓,再也不要重現當年種種屈辱,故而咸豐七年,粵省、山東兩地一場鏖戰之下,英法聯軍鎩羽而歸——只是經此一戰,就讓兩國知道,我天朝絕不是如同爾等想象的那般可欺之國而事實如何呢?”他哼了一聲,“一戰之下,效果出奇得好可見,列強之國不過是一些看上去唬人的紙紮的老虎,經不住天朝全力一擊”
“……這一次對俄國用兵,亦是出於同理——你們想想,若是今天為天氣、兵士傷亡等諸多原因,與敵媾和,日後俄國人想打就打,想停就停,這大清江山,亦將國之不國矣故此,此番對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