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子義少年頑劣,登基之後多有收斂,此番孤身在外,良辰美景之間,引得他大大的起了玩笑之意,搖頭晃腦的一笑:“不怕的。我若和這位李公子能夠連闖三關成功,只是見一見賽香君小姐,轉身就走。”
這奇峰突起的一句話,讓人不得不繼續追問下去,“這是為什麼?難道我家小姐所設三關,在公子看來,只是為了能夠見上小姐一面所設的嗎?公子竟毫不動心?”
“沒辦法。女子見得多了。還不是就是那麼回事,況且說,誰知道這個賽香君長得什麼模樣?或者是國色天香,或者還是麻臉豁嘴,外加一個朝天鼻呢?”
一個好端端的賽香君,給他說成的無鹽嫫母。岸上眾人無不大笑,更有那促狹的,高聲問道:“什麼叫朝天鼻啊?”
“就是這樣……”甘子義伸出兩個手指,向下一戳:“也能夠插進她的鼻孔中去”
岸上的笑聲轟然大作,都覺得這個天津口音的年輕人,未免言語輕薄的太過了。
那個小姑娘大為不悅,一張俏臉上早已經不見了笑容,狠狠地瞪著他,好半天的時間才點點頭:“好吧,這位公子如果有意的話,請繳十兩銀子的茶水錢。”
“怎麼他是五兩,我就要花十兩?莫不是看我是北方人,有意欺負人嗎?”
“二人闖關,總有一個要佔到一點旁人的便宜,要公子十兩,還是少的呢您交不交?不交就請下船去。”
甘子義心中大恨,不過此來不是為了訪美,只是圖一個開心,裝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拿出一塊銀餜子遞了過去:“喂,有多的,還要找還我呢我家媳婦管得緊。”
岸上又是一片大笑,連李慈銘也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嘴角。這時候眾人都看出來了,這個天津口音的男子,是有意來此開玩笑的。
小姑娘拿過銀子,正要領著兩個人進艙,岸上又有一個人說話了:“再請等一等。”
眾人心中大呼有趣,往日闖關,只有孤身一人,今天新鮮,居然來了三個?回頭看去,是個身材矮胖,面團團如富家翁的男子,大約是為了什麼事心中慌亂,這樣的天氣裡,額頭上滿是汗珠。
分開眾人上到船上,先給甘子義行了個禮,“少爺,您叫奴才好找啊。”
甘子義用力瞪了他一眼,“你來做什麼?是少夫人叫你來盯著我的嗎?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明天早上我就會回去?”
肅順知道他的脾氣,不敢打擾他的興致,反而有意陪著他做戲:“少爺,少夫人知道您的脾氣,怕您給不認識的人帶壞了,這不,著奴才我跟著您。”
甘子義一指他,問那個小姑娘:“這是我府上的奴才,不過他是不用闖關的,也要花錢嗎?”
姑娘恨他剛才在言語之間作踐自己家的小姐,本來不必花錢的,卻故意讓他破費:“要的。不論是闖關,還是貴介,一律都要花錢。”
沒奈何,甘子義裝出一副肉疼的樣子,又拿出銀子遞了過去:“等一會兒回府,從你的月錢銀子裡面扣除。聽到嗎?”
“哎,是”
看看再無人登船,姑娘領著三個人進到艙中,進來才知道,這裡比在岸上看到的還要大上不少,剛才那八女聯歡所坐的地方,用一扇上面鐫刻著王石谷的山水畫的屏風遮擋了起來,卻只佔到船艙面積的五分之一大小。其餘的地方,擺放著幾張八仙桌、椅。容闖關者落座。
坐下來向周圍打量,樓梯以上是整齊是木級。盡頭是一座飛簷高翹遠出,有躍然欲飛之態的木樓,甘子義讀書龐雜,大約的知曉,這座樓船,連同屋宇建成的年代,不會太久。這是由於木質易於朽壞,本來就不能耐久,更以木工建築屋宇之時,從不製作精詳正確的圖樣。只作一個不完全約略圖。
所以尺寸長短,各部分之配置,從無精密規格,糊里糊塗的就動手建造。因此,全國各地都常見的一種形式,那就是簷反翹向上的構造,雖是頗費苦心,但由於意匠不充份,加以接續之法不完善,工程馬虎粗糙,年代稍久,簷面便呈挫折或甚至下垂。
從這一點判斷,深信這一處屋宇歷史不會太久,大概只有十年八年而已。
他們走入艙內,那個姑娘笑道:“兩位公子請坐一會,我得親自去泡茶敬客,然後才勞駕監定那些物事。”
李慈銘不自覺的為眼見所惑,忙道:“我等豈敢有勞姑娘。”
女孩兒笑一笑,表面上是對兩個人說話,實際上目光只瞧著李慈銘,全然無視坐在一邊的甘子義:“你們兩位都是不凡之士,起居飲食都很講究,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