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閒閒的走了幾步,“久聞田園中紫雲姑娘色藝雙絕,今日特來,只想一朝相會,以慰平生。”
“哎呦,高老爺您來得真是不巧。紫雲,已經不再接客了。”
“哦?這話怎麼說?”
“不瞞高老爺,六月的時候,有個來自浙江的絲綢商人,到了我這園子中來,和紫雲一見傾心,非要給我這丫頭贖身,您想想,紫雲是我從小撫養長大的,本來是為了養兒防老,他這樣說話,我如何能夠答應?”
高九心中冷笑,面子上卻裝得很感興趣的樣子,“那,後來呢?”
“後來啊,這個浙江商人給我矮了半截,說非要娶我那丫頭回家不可。您想想,男兒膝下有黃金,七尺高的漢子給我跪在門口,我那丫頭也是日夜啼哭,兩個人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我也沒有辦法,只得成全了他們。”
“說起來,三姨倒是大善人呢君子有成*人之美,三姨這樣做,必有後福。”
“後福是不敢想啦。只盼著我那丫頭和浙江商人回去之後,能夠安安心心的過上幾年好日子,等過一段,她想起來我這個千里之外的姨娘,能帶著孩子來看看我,我就感激不盡啦。”
說著話,三姨也真是動了心思,眼圈一紅,趕忙抽出紐襻下的手絹,擦了擦眼角,“瞧我這老乞婆,高老爺第一次登門,居然就說這樣的話?真正是著三不著兩。”
高九呲牙一樂,“見不到紫雲姑娘,固然是遺憾,不過,聽聞她能夠有這樣的好歸宿,也算是不枉此行。”
“高老爺這話真是在理。本來嘛,誰不想看見自家的丫頭能夠有個好歸宿?”三姨說著,岔開了話題,“既然高大爺來了,就不必急著走。我這裡除了紫雲,還有旁的丫頭,知情識趣之處,全然不弱於紫雲,不如叫幾個出來,請高大爺端詳端詳?”
“也好。”
三姨又叫出幾個姑娘,由著高九挑選,他隨意的看看,問問名姓,“不如就請碧荷姑娘今晚和我共謀一醉吧?”
在來天津之前,高九已經經由肅順指點過,知道紫雲在田園之中,素來與碧荷交好,而且,碧荷為人心直口快,從來藏不住事,過往的經過,找她來詢問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用了幾杯花酒,高九把門中服侍的丫頭打發下去,做出要和碧荷攜手登塌的準備的樣子,卻並不急於上床,反倒雙眸明亮的在和碧荷說話,“聽你家三姨說,紫雲姑娘從良了?只是不知道是那種?莫不成還是真從良嗎?”
碧荷也是門戶中人,知道他話中的意思,這並不是在問紫雲是不是真的從了良,而是八從良中的一種。而且最是隻在戲文中見過,從來不曾有過的‘真’從良。聽他說完笑了一下,“嗐三姨說說,大爺您就聽聽唄?這樣的事情,又何必當真?”
高九就怕她不肯有這樣的語氣,聞聽之下心中大喜,表面上裝出很驚訝、又很惱怒的樣子,“怎麼說?難道紫雲姑娘並沒有從人歸去?這個老乞婆居然敢騙大爺我?就欺我是外鄉來的嗎?”
“啊,不是的。”碧荷不知他是佯怒,趕忙拉住他的手,“九爺,是奴家說錯了話,您可別當真啊?”
“不行話說到這裡,我非得和這個老乞婆掰赤個明白不可。天下ji館哪有這樣的規矩?大爺登門,居然拿一個旁的姑娘替換?”
碧荷真的嚇壞了,一旦吵嚷起來,不提傳揚出去面子上有多麼難看,只是三姨這幾天為紫雲的事情脾氣極壞,高九鬧完拍拍屁股扭頭走人,一定會給自己惹來一身蟻她帶著哭腔哀求道,“九爺,您別喊了,聽我和您說,等到我說完了,您想喊想鬧,都由得您,還不行嗎?”
高九看看差不多了,帶著一臉怒氣又重新歸坐,“那好,你說。我聽你怎麼和大爺解釋?”
“九爺,您先喝杯酒,壓壓火氣。”碧荷暗中惱怒自己多嘴多舌,好端端的接這樣的話題做什麼?“九爺您不知道,紫雲妹子從良是假,不過,她不在這園子中,倒也是實情。”
“那,她到底去哪裡了呢?”
“要是知道不就好了嗎?”碧荷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九爺是不知道,紫雲妹子上個月突然私自外逃,到今天,仍自下落不明”她又說,“這一個月來,三姨急得什麼似的,天津府道縣三處衙門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也不知道派出去多少人去尋找,終究還是白費力氣。”
“這樣說來的話,這個紫雲姑娘是在園子中受了三姨的氣了?要不然的話,怎麼會好端端的突然外逃呢?”
“哎九爺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