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主子爺請安。”
“哦,剛才聽見你說話,起來吧。”
“是。”
“西凌阿?”
“奴才在。”
“剛才進來的時候聽你和飯莊的夥計說,能夠把這雅間包下來?你去和飯莊的老闆說一聲,就要這間屋了,偶爾的時候,朕還會過來享用,嘿。在這熱河的街頭走一走,聽一聽,真正是比看什麼二十四史更加讓人心旌搖動呢”
西凌阿的額頭冒出了密密的汗珠,趕忙跪了下來答說:“皇上,若是皇上喜歡這裡做的小菜,容奴才安排,將這飯莊中的廚子招進園子,單獨給皇上做來享用?”
“這可不行。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能因為朕一個人的喜好而害得旁的人也享受不到。去吧,去吧。”
凌阿不敢再勸,躬身退下,去找飯莊的老闆相商了。
皇帝轉過身子,眼睛望向窗外,居高臨下憑窗而坐,可以將街面上的景緻盡收眼底,隔著大街的對面,剛才原本還在放爆竹,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這一會兒卻變得鴉雀無聲,清淨得讓人不明所以:“那裡……”他用手一指:“是誰的府第?”
肅順探頭掃了一眼,乾乾的嚥了口吐沫,有心不說,這會兒卻怎麼也抵擋不過去,只得照實答道:“回皇上話,是內務府長宏在熱河新購置的房產。”
“連雲廣廈啊。”皇帝不置可否的一笑,又問,“朕聽說,你在熱河也置了房子了?”
“有,”肅順毫不遲疑地回奏,“奴才的一舉一動都不敢瞞皇上。奴才是新買了屋子,正在找人整修,不過到現在還未完工。”
“噢”皇帝說了這麼一個字,而語氣中帶著疑問,是極明顯的。
“這有個緣故。”肅順從容的說,“奴才深知皇上的陽氣旺,怕熱,以後年年要伺候皇上到熱河來避暑,日子還長著哪不能不打算得遠一點兒。”
這樣的話無疑很能夠讓皇帝滿意,微笑著點點頭,不再糾纏下去:“朕記得你是咸豐元年入刑部的吧?”
“是。奴才受皇上天高之恩,於咸豐元年十月份,撿拔奴才入值刑部,任左侍郎之職。”
皇帝正要說話,西凌阿走了進來:“回主子爺的話,已經說好了。這間雅座今後再也不能給旁的人使用,由奴才把他包下來了。”
“那好,會賬,我們回去。”
西凌阿幾個人相視苦笑。知道這位爺很少到這等地方來,不大知道這其中的規矩,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流傳下來的,如同也閒居這樣的大招牌的飯莊,生客第一次登門也就罷了,有熟客帶領,尤其是有西凌阿這樣在宮中任職的貴客帶領之下第一次登門的客人,照例是不會賬的——倒不是用威勢壓人,想吃霸王餐,正好相反,這是為了拉住主顧,以待來日多次登門而作的一種措施。
當然也有堅持付現的,便是看不起那家飯館,有不屑往來之意。這或者是因為飯菜不合口味,或者是因為跑堂的伺候不周,總之是得罪了人。所以每逢遇到這樣的情況,不論的老闆,還是夥計,都會相當著急。以為剛才有行動失檢之處,得罪了貴客。
這一節皇帝是不知道的,看他們神情詭秘,又站住了:“怎麼了?”
“啊,沒什麼,沒什麼,”肅順趕忙說:“主子先行,容奴才隨後料理。”
幾個人從飯莊出來,站在飯莊門口值崗的熱河都統衙門都統載荷趕忙上前:“主子,可要回去嗎?”
“回去吧,有點累了。”
“是,”載荷早就準備下了藍呢子後檔的馬車,讓人的親兵跪倒,皇帝踩著他的後背等上了車,駕車的武弁吆喝一聲,揮動馬鞭,馬車向園子的方向緩步而行,西凌阿、崇實、翁同龢等人或騎馬,或坐轎,在後面跟從著。
進到園子中,皇帝邁步向煙波致爽殿的方向走著,走了幾步,又站住了:“先不回去了,到軍機處值房去。”
於是轉身向外,到了宮門口的值房,皇帝的臉色陰沉著,對門廊下跪倒的一大片司員、主事、書辦連看也不看一眼的排闥直入,軍機處幾個人剛剛用過午飯,正要讓軍機處的蘇拉進來收拾,誰想到門簾挑起,皇帝突然駕臨?賽尚阿楞了一下,趕忙從炕上滑落到地,連靴子也顧不得穿上,跪倒行禮:“奴才,恭請聖安。”
皇帝微微撇了下嘴角,在炕上坐下,六福跪下,幫著他把軟緞面的靴子扒掉,盤膝坐好:“崇實?”
“奴才在。”
“你去一次戶部,讓閻敬銘到這裡來。還有,讓內務府大臣文慶也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