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傳賽尚阿、曾國藩、奕山、僧格林沁。朕不允許一員聯軍士兵進入直隸省境,就在山東一地,要全殲這股遠道而來的敵寇”
“……還有,電告椿壽和勞崇光等。暫時被安置在省內的英法聯軍,不可過於委屈。總要彰顯我天朝氣度於外域才是的。英法兩國的軍官,士兵飲食習慣大異天朝,告訴椿壽他們,能夠為之解決的,儘可能解決,實在不行的,也要和英國人說清楚。”
奕有些不以為然,這哪裡還是俘虜,簡直成了對待英國來華使者的規格了,不過皇上的話就是聖旨,當下碰頭,“皇上聖慮周詳,臣等自嘆不如。更有一番於英夷的憐惜之心,更是仁厚之君,想來英法夷人但有人心,亦當感懷聖恩。”
“恭王,你是不是認為朕這是在屈己從人?”
“臣弟不敢。”
“也難怪你會有這樣的心思。其實,英法兩國,終究是文明之邦,數年前派遣技師、工程人員到天朝來,為鐵路施行、海防構建,總算是出過力。朕將心比心,總要有以為報,更且說,如今朕善待投降的兵士,日後於招降其餘的聯軍兵士,也是大有好處的。”
奕說:“只盼英人能夠領悟皇上的一片苦心,放下武裝,投降天朝。”
“朕和你心有慼慼,只是啊……”皇帝苦笑著撓撓頭,繼續說道,“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艦隊的失敗,尚可歸結為天朝巧計百出,而陸軍,總要硬碰硬的打上幾場,方能有最終的結果。”
“那……”
“怎麼了?擔心賽尚阿他們會打敗仗?”
“臣弟只是以為,英夷初初犯我疆土,如新硎初發,我軍不可不避其鋒芒,賽尚阿等所練新軍,若是能夠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之法,當可……”
“老六,你的話不能說不錯,只不過,自朕命曾國藩天津演練新軍以來,已歷三載,每年數以百萬計的銀子huā出去,朕不是要養一群如當年在天津所見的那樣的孱弱兵士的。正好相反,朕要在陸地戰場上,堂堂正正的勝過英國人也免得給列夷恥笑,以為我天朝武備不修,只會以一些詭計百端,輸給這樣的國家,人家心中怕也是不服”
皇帝說出這樣的話來,奕還能說什麼?只好碰頭領旨,跪安而出。
見過了朝臣,皇帝起身,進到寢宮中,屋中燒著大大的炭火盆,一室和煦,踩著軟軟的,繡有五福捧壽圖樣的地毯,來回走了幾步,“六福?”
“奴才在。”
“傳諭,大阿哥載澧自入上書房以來,學識jīng進,甚慰朕心,晉封為勇武貝子銜。一切儀制,著奕會同禮部,具折呈報。”
福等了片刻,見皇帝沒有旁的吩咐,轉身出殿而去。
在殿中批了一會兒摺子,皇帝起駕,到了瑾妃所居的儲秀宮,阿魯特氏不想天降大雪,御駕會突然而至,整理一番儀容,跪在mén口迎駕:“奴才恭請皇上聖安。”
“起來吧。”皇帝微笑著望著她,紅潤的臉頰,一排整齊雪白的牙齒,“可用過午膳了嗎?”
“是,méng皇上垂問,奴才已經用過了。”
“朕接到你阿瑪從山東發來的奏報,英軍艦隊已經如朕所期的那般,正式向天朝投降了。這其中,你阿瑪立功匪淺啊。”
阿魯特氏離座而起,恭恭敬敬的聽皇帝說完,莊重的跪了下來:“奴才的阿瑪méng皇上不棄,於重譴之後,另行啟用,本就是抱著上慰主知的心思,投身新軍演練。這一次能夠在山東建功,也全是皇上指揮若定,士卒用命,方有微功。”
“朕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樣一番奏答呢”皇帝似笑非笑的搖搖頭,對她說,“這樣的話,朕在朝堂聽他們每天說得太多了,你就不要說啦——起來吧。”
魯特氏又碰了個頭,站起身來,垂手肅立。
自從江南巡幸回京,到兩國戰端驟起,皇帝已經有多日不曾翻牌子shì寢了,如今眼見清軍初步建功,大漲了國威、軍威,心中歡慶之下,又升起了旎念,不過現在日正當午,如何能夠行那白晝宣yin的荒唐事?強自壓抑著火氣,和阿魯特氏說了幾句話,方才轉身出宮。
到了第二天,京中所有的各國駐華使領館均得到了這個哄傳天下的訊息:英國遠征軍海上編隊,在中國山東省的一條名叫大汶河的河面上,為清軍包圍,西馬中將下令,向中國方面投降,並舉行了正式的投降儀式。現在,這些人正在山東省內被暫時關押拘禁,人員傷亡及投降之後的俘虜處理情況不明。
美國公使哈利。赫爾曼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