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在身後,在暖閣裡重新跪好,皇帝盤膝坐在軟榻上,“現在有幾件大事要做。第一,翁心存,你即刻起草祭告天地社稷與列祖列宗的祭文,朕要親自到天壇、奉先殿祭告;第二傳喻山東、直隸兩省。賽尚阿、曾國藩等回京之際,兩省總督、巡撫一下所有文武,都要到驛路接送,京中自親王以下,到潞河驛迎接;第三,將士們凱旋到京之日,朕親自到德勝門外迎接。”
“皇上……”
“朕知道你們想說什麼。當年傅文忠遠征金川,大事底定班師還朝的時候,高皇帝不也是出城迎接的嗎?更何況,我天朝臨敵外侮,三軍將士用命,能夠於兩月之內全數d清,大長了國威、軍威於域外蠻夷各國,朕出城一次,也是該當的——此事就毋庸再議了。”
奕總覺得這樣做,有點榮寵太過,然而今天皇上的精神頭極好,不宜固勸,還是容賽尚阿等人自己辭恩吧,想到這裡,碰頭行禮:“喳。臣弟都記下了。”
“所有在戰場上的有功之臣,著賽尚阿和曾國藩擬個折稿上來,為國征戰、浴血拼殺的將士們,朝廷一定要大加褒獎。”
“呃……”奕打了個楞,從袖口中又拿出一份奏摺:“皇上,這是曾國藩單獨上的,《為曾國荃管束不力,兵士臨陣脫逃並懇請回避折》。”他乾乾的嚥了口吐沫,簡單的把摺子中的內容說了一遍,皇帝一面看摺子,一面聽他解說,過了半晌,把摺子放在一邊:“此事,你們是怎麼看的?”
“臣等以為,曾國荃雖有管束軍士不力之過,但新軍將士,初初臨敵作戰,士兵又是第一次見到英人戰法,難免會有恐慌,更且說,並未造成全軍崩潰的惡果。再有,曾國荃身負重傷,若是朝廷再有重譴的話,曾國荃憂懼之下,若是就此身逝,朝廷少了一員虎將,更容易傷了兵士之心啊”
皇帝在這片刻之間腦子中轉過了數個念頭,聽奕說著話,閒閒的端起几案上的**,啜了一口。卻始終沒有說話。
奕心中惴惴,皇帝威勢越加,每日裡見面奏答的時候,經常是聽了很久,卻遲遲不肯有任何心意流1ù,對自己或者同僚的話是贊同還是反對?聖意難測這也讓他答對之間,更加的心謹慎了。
“曾國荃的傷勢,很嚴重嗎?”
“是。”奕碰頭答說:“曾國藩在摺子中說,曾國荃的傷勢貫通前後,失血極多。繕折拜之際,尚無有清醒跡象……臣想,曾國藩是皇上登基之後一力提拔而起,委以重任的,斷然不敢有欺君之言。請皇上明察。”
“此事,容朕想一想。”皇帝擺了擺手:“今後幾天城中怕是又要大大的忙碌一番了。老六,你是分管著總署衙門的,想來此番事了,各國公使都要到衙門中去探聽虛實,把這件事向眾人通報,彰顯我天朝威風。”
“喳。臣弟記下了。”
“柏葰,你是分管兵部的大臣,朕想,英夷經過教訓,當不會再為鴉片一物傾國而戰,不過也不能有半點大意。著令廣東,重新修建被損毀的炮臺,並將此番虎門沿線個炮臺的失敗認真鑽研一番,拿出具體的解決辦法來、所以愚我一次,其錯在你;愚我兩次,其錯在我同樣的問題,不能出現第二次。”
“是,皇上的話,奴才一定曉諭兵士,做到防微杜漸,再不可重蹈往日覆轍。”
“老六留下,其他的人下去吧。”
柏葰幾個知道,皇帝還要就總署衙門以及日後與各國j往的事情要和恭親王面授機宜,當下不再停留,各自碰頭而出。“六福?到總署衙門去,讓寶洌А⒗詈枵隆⑷葶取⑷俾弧⒔躉�父觶�窖�牡羆�蕖!�
讓六福去傳旨,這一會兒的功夫,皇帝問奕:“老六,在你看來,曾國荃之事,是可以放過的嗎?”
“臣弟以為,不可放過。”
“為什麼?”
“新軍揹負朝廷重託,更是皇上欽命練兵大臣,多年來投入重金打造而成,不但是我天朝軍士的臉面,更關乎皇上的令名。曾國荃身為一營之長,不能統帥士兵,臨敵作戰,反倒在兵勢危急之時,在他的營中先出現了潰逃現象,縱使最終並無惡果出現,仍自大失顏面。若是日後臨戰,有人照樣學樣,皇上這數年來的苦心,豈不是都要付之東流了嗎?”
“你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你是真的能夠放下個人之見,所謀都是為我大清緒統萬載傳承”
“臣弟不敢。臣弟是先皇血胤,在臣弟的心中,皇上及我大清江山社稷,才是時刻掛念在心的,其他的事情,臣弟不敢多多上心。”
“說得個不敢多多上心”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