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好”大格格伸出小手指,俏皮的望著伯父,“拉鉤?”
“好吧,和你拉鉤。”皇帝不以為忤,伸出手指,和孩子的小手連到了一處:“這下高興了吧?”
“謝謝伯父。”皇帝和大格格在一起的時候,是從來沒有什麼君臣尊卑之說的,竟似真的是把這個小小年紀的侄女,當做唯一一個可以和他說知心話的朋友了。
已經是過了立秋的天氣,白天的時候熱度不減,到了黃昏時分,暑氣比之前些天要讓人好受得多,皇帝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撩開轎中的紗簾,故意和孩子搶著這小小的視窗,向外面不停的打量。軟轎中不時傳出粗細有致的笑聲。
“伯父,今天晚上到了侄女的家中,伯父能留下來嗎?”
“嗯?為什麼?”
“侄女不想和伯父分開,想明天再請伯父還宮……”
“這可能不行。”皇帝苦笑著搖搖頭,“大妞,旁的事情嘛,伯父都可以答應你,只不過在宮外過夜,”他想給孩子解釋幾句,望著女孩兒一對靈動之極的剪水瞳子,又咽了回去,“平白惹得物議沸騰,即使是伯父,也是不能不顧及的。從心所欲無逾矩,那是隻有聖人能夠達到的境界,朕肉眼凡胎,又怎麼敢比擬聖人智慧呢?”
聽皇帝說‘肉眼凡胎’四字,大妞眼珠一轉,“皇伯父,您上一次和侄女講的故事,還沒有說完呢。”
“什麼故事?”
“嗯”大格格在伯父懷裡扭股糖一般的擰了開來,“您不會真的忘記了吧?”
“好吧,好吧。”皇帝輕笑著,“伯父沒有忘,不過,今天不要講了,你看,我們已經到你家門口了。等到下一次你進宮的時候,伯父再給你講故事,怎麼樣?”
格格滿心想聽伯父再和自己說故事,只是御駕已經到府,其勢已然不可,好在想到即將可以見到父母,孩子的心情很快又放了開來,轎子停穩,不等六福打起轎簾,小小的身子靈活無比的衝了出去,口中大聲呼喚著,“阿瑪,額娘,阿瑪,額娘”便跑到二堂去了。
奕正在書房教訓兒子,他現在除了軍機處的差事之外,還要管著總署衙門,每天公務極忙,誰料公務之外,家事也並不寧靜,尤其是他的長子載澂,經常在書房惹禍,人都說,載澂的性子不像阿瑪,倒隨他的四伯父當年。
上書房的師傅中有一人,名叫林天齡,字受恆,又字錫三,福建長樂人,他自幼長在原籍,滿口南音,孩子們都不大容易聽懂。教授起來,很是費力。
這還不算,林天齡說話還有些大舌頭,以上種種,就使他成為上書房一眾小夥伴拿來尋開心的物件。
載澂聰慧無比,淘氣也是第一,最喜開林天齡的玩笑,經常是學他那福建口音,又大舌頭的官話,有一次倭仁從窗外經過,這樣一個一笑黃河清的老學究,也給載澂惟妙惟肖的學舌之功逗得為之莞爾。
林天齡沒有覺得什麼,認為這是孩童心性,不可以聲色加之,奕卻覺得很過意不去,為了這個調皮的兒子,幾次見到林天齡的時候,總是屈尊降貴的當面請罪,林天齡只是笑笑,從不多說。
奕為載澂調皮回府教訓他,載澂居然振振有詞,“皇伯父當年就是在上書房很淘氣的嘛怎麼也不見阿瑪說?”
“混賬”每當這個時候,奕只好以阿瑪之尊強行壓服,“皇上天縱聰穎,也是你可以比擬的?”
“兒子不敢比擬皇伯父,不過,見賢思齊,總是好的。”
“那,你皇伯父那麼多仁孝之處,也不見你學,偏學這些調皮搗蛋之事?”
“兒子現在還小,等到大一點了,自然就要學皇伯父仁愛之舉了。”
長期以來,父子二人的對話總是到此為止,接下去,就是奕以家法處置。暗中想想,也實在是傷神,自己居然連個幾歲的孩子都說不過?這算什麼事嘛?
今天還是一樣,載澂在書房又調皮了,給人告到奕處,當阿瑪的心火直冒,回到家中,命人將載澂傳了過來,和往日一般無二,說不到幾句,又給兒子駁得無言以對,正要讓下人傳家法,聽見外面有孩子的嬉笑聲響起,“鬧什麼?”
大妞蹣跚著腳步,像個可愛的地老鼠一般的跑進書房,“阿瑪,我回來了”
“啊,妹妹回來了”載澂歡呼一聲,跑過去將小妹抱在懷裡,再也不肯鬆手,“宮中好玩兒嗎?今兒個怎麼想起來回府了?是不是想哥哥了?”
“混賬”奕對兒子以小妹為擋箭牌的招數早已經熟稔在心,硬邦邦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