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的情況更加糟糕:平陰是大縣城,而且地處山東,河南,安徽交界之處,地勢緊要,民眾眾多,往來的流民人數也要高出萊蕪縣甚多,崔荊南旅居在縣城中的一家客房中,白天在城裡來回遊走。
御史歷來是京中的清水衙門,也都很窮,任各省值道的御史有一份朝廷用來體恤的銀子,按照道路遠近,數量也各不相同,像崔荊南這樣的,每月三十兩左右,用是儘夠用的,不過卻有兩項難處,第一種是這等體恤的銀子從來都是到年底一統發放,平日裡就要靠自己籌措火潤之資;第二等難處就是不能生病,一旦生病,就只好到處求告,方可勉強過活。
崔荊南囊中羞澀,卻從來不肯墮了青雲之志,而且在他想來,身為御史,本來就要保證言路通暢,若是時時處處拿了別人的銀子,又如何能夠做到心底無私?這一來更加是常在窘鄉,害得他的幾個本來是不需要到縣裡開設的粥廠去領粥米的下人,也要經常到粥廠去排隊等候。不過在他看來,縣裡公設的粥廠,最是可以看出本地父母官的德行如何。所以很多時候,即使是有下人苦勸,他也要自己親身到粥廠去,不是為了領一些粥米,只是為了看看實情到底如何。
他一心想從暗處查一查被災兩地可有侵魚情事,不願意也不打算驚擾到地方,殊不知他入境不問俗,地形不熟,口音又全然不同,早就給人家盯在眼裡只是上面知道他的來路,不敢輕易得罪而已。他卻以為自己行蹤不為人知,想起來尚有自喜之意。
這裡走了幾天,給他瞧出了其中的隱秘:在省裡的賑濟銀子劃撥到縣中的開始幾天,粥米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