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兩位大人的福。昌輝一切安好。”韋昌輝生了一雙三角眼,不過面上時常帶笑,倒不會讓人覺得難看:“兩位大人,洪大兄和肖大兄都是山野粗人,何必和他們動氣?來來來,這幾兩散碎銀子,給兩位大人留著買茶吃。今天之事,就看在韋某薄面,不要和他們計較了吧?”
接銀子在手,兩個班頭點點頭:“今天就看在韋先生的面上,恕過你們。肖朝貴,以後想清楚再說話,不要滿口噴蛆!”
望著二人揚長而去,肖朝貴臉色鐵青,幾乎咬碎鋼牙!韋昌輝和洪秀全怕他按捺不住脾氣,連拉帶勸的把他拉到家中。
第27節 廣西剿匪(1)
馮雲山和楊秀清回到金田縣城是在五月二十三日,這一次二人離開是為了在紫荊山區更多的發展會眾得到極大的進展,特意趕過去宣講‘拜上帝會’主張一事,事畢歸來,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還有父子兩個,父親叫蒙上天,兒子叫蒙時雍,廣西平南人士,也都是貧苦農民。
對於新加入會團的新人,洪秀全從來都是待之以禮的,聞到訊息,帶著肖韋二人迎出縣城:“二位大兄遠來辛苦了!”
“不敢當,不敢當!”楊秀清和馮雲山趕忙拜倒:“不敢當大兄出城相迎。倒讓我等慚愧無地了。”
“哪裡。”洪秀全表現得很是寬容大度,把兩個人攙扶起來:“兩位兄弟為我會事宜不辭辛苦,間關跋涉,我出城相迎又算得什麼?”
幾個人寒暄一陣,楊秀清為眾人介紹。洪秀全聽完對方的名字一皺眉,立刻隱去:“歡迎兩位弟兄入會。哦,在會中相聚,當以兄弟相稱,可不是洪某口誤啊。”
“不敢,不敢!”蒙得恩不大識字,說話也完全是顛三倒四:“我父子二人蒙大兄收留入會,已經是意外之喜,萬萬不敢有其他奢求。”
幾個人相視一笑:“我們到家中絮話吧?”
一路無話回到家中,彼此落座,那新加入的蒙氏父子有人帶他們到下面去休息,二堂中只有幾個天地會的骨幹在坐。馮雲山拿出帶回來的名冊往上一遞:“這是這一次我和楊兄弟在紫荊山區發展的會眾,合計387名。請大兄過目。”
“好啊!”洪秀全接過卻並不展開:“我們的會眾人數越來越多,可見我會已經深入民心,清妖緒統搖搖欲墜!”因為是在暗室,周圍又是親近之人,說話無需避忌,洪秀全心情大好,吩咐一聲:“取酒來!我要和馮楊二位兄弟慶功。”
米酒取來,把蒙氏父子也請到席上,眾人開懷暢飲,便是輕易不沾杯中之物的馮雲山也很是喝了幾杯,然後各自安寢不提。
一覺醒來,各自整衣,還不等眾人取來青鹽漱口洗臉,院門猛的給人推開,一個慌里慌張的粗布漢子跑了進來:“洪先生?洪先生?”
洪秀全雖然已經被革掉了功名,總是讀書人,金田縣中百姓淳樸,對於他這樣唸書識字的總還是要高看一眼,故而從來都是以‘先生’稱之:“洪先生?”
“怎麼了?”洪秀全和馮雲山迎出二廳:“張二伯,怎麼了?”
來人姓張,在家行二,靠種地為生,也是拜上帝會的會員之一,只見他跑得滿頭是汗:“縣外……縣外……”
“縣外怎麼了?”
“來了好多的官兵。不知道為什麼,把四面的道路全部堵死,便是我們種地之時,也被他們攔阻下來,讓我等各回各家,等候縣大老爺的吩咐。”張二伯氣喘吁吁的把事情講述一遍,最後說道:“我回縣城的時候,還見到金韋兩位班頭往這邊來了,卻不知道為什麼。”
一句話沒有說完,院門被人敲響:“洪火秀,洪火秀在府上嗎?”
洪秀全的臉色立刻變得雪白。倒不是因為兩位班頭在這樣早的時候就到府上,而是因為張二伯剛才的說話:縣城外面到處都是官兵?所為者何?不會是為了自己吧?轉而又自己安慰自己,不會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怕對方早就上門拘拿了,又何必敲門?
心裡這樣想,臉上逐漸恢復平常神色,吩咐下人大開中門:“兩位班頭來訪,洪某有失遠迎,還請兩位恕過!”
“洪火秀,縣大老爺請你過去。和我們走吧?”
馮雲山在旁邊心中一動,忙賠笑問道:“二位班頭,可知張老爺請我家大兄過去,是有什麼差遣嗎?”
“馮雲山,”對他,這兩個班頭可沒有這麼客氣,金頭不屑的一撇嘴,他說:“這一次我們兄弟也是奉命來請洪先生,你問什麼問?大老爺有命,難道我們弟兄還得問清楚再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