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沈喬的身體在片刻間下落數丈,米分身碎骨在所難免,在場眾人都已絕望。
千鈞一髮之際,卻見蕭琮忽然跟著跳下了塔尖,女人素色的長袖與袍角飛揚,黑髮在疾風中鼓盪,遠遠望去,猶如一隻矯健獵鷹自高空俯衝而下!
只見兩人身影越來越近,在離地一丈遠時,蕭琮伸臂撈住了沈喬的後襟。
一股綿長內力如滾滾浪濤湧入一馬平川,沈喬的下墜之力被卸掉八成,反向側面飛去,蕭琮則抓住了身旁一根木樑,右手長劍翻飛,依書中所述的法門使出套劍法。
霎那間,劍氣蓬勃疾衝向下,蕭琮借這反衝之力在空中幾個翻身,已落回了地面。
眾人驚呆了,這莫非是……第四層心法所附的流雲劍氣?!
再說這邊廂,沈喬在地上滾了幾趟,勉強爬起來時渾身上下都沾滿灰塵,狼狽不已。
他臉色慘白如紙,倒不是受了傷,而是被嚇得不輕,腳落了實地都還覺得飄飄忽忽,雙腿無力。
見識了蕭琮剛才那招流雲劍,沈喬心底已知不是她的對手,心想:我之前想害她性命,她必定不能饒了我,剛才救我,無非是要眾人稱讚她以德報怨,收買人心。只是以我現在的功力,看來是奈何不了她了。
正想著,卻聽蕭琮猛咳幾聲,忽然弓著身子吐了口血在地上。
沈喬見狀怎會不知道緣由,心裡暗暗轉過心思,原來她修習未精,剛才那一招使出來已是受了內傷。雖說現在出手不免落人話柄,但等坐穩了大師兄之位,他們縱有不滿又能怎麼樣?
他如此想著,眼珠滾動了幾輪,突然間雙掌在地上一拍,身體就向蕭琮疾飛而去。
蕭琮大驚,哪料到沈喬卑鄙如此,匆忙間雙手當胸推出,忽覺胸中阻塞,一股大力迎面撲來,竟給摔到了臺下。
沈喬好端端站在臺上,看著她道:“你離開臺子就算是輸了,還不叫大師兄?”
聽此一言,藥師門弟子中又是一陣沸騰。
之前種種眾人都看在眼裡,武功品行之高下,更加心知肚明。然而沈喬畢竟仍是大師兄,在門派中積威已久,他們後輩弟子又怎敢指摘?
蕭琮面沉如水,推開了身邊六弟子的攙扶,對沈喬斥道:“我看在你也曾為藥師門立下功勞,這才饒你一命,沒想到你恩將仇報,好不無恥!”
沈喬臉色一黑,厲聲道:“看來你是不肯服我了,來人,給我拿下她!”
蕭琮長劍一抖:“我看誰敢!”
幾名弟子給她吼得唬了一跳,見她嘴角帶血卻人如利劍,紛紛舉著兵刃踟躕,竟無人敢近前。
蕭琮伸手抹去嘴邊血跡,已是怒極,盯著沈喬一字字道:“我今日能救你,就隨時能殺你。”
沈喬後退一步,色厲內荏地:“反了!”
“就是反了!”豫章一個縱身從臺下竄上,落於他身前,罵道,“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剛才沒讓你摔成個十七八瓣,真是老天爺也不開眼。你今天要是敢動師姐一下,我豫章這把劍先穿了你的狼心狗肺!”
沈喬氣道:“臭丫頭,師姐倒叫得順口,真是好得很吶!”說完看向其他幾個師弟師妹,咬牙道,“你們幾個,還有誰要認這個師姐的,就快些滾出來吧!”
“我……我……”六弟子剛一開口,卻被沈喬瞪住,一急就把話頭嚥了回去。
老三週堂見沈喬又看向自己,忙得連聲道:“我是誓死追隨大師兄的。”
四弟子跟著說:“柳行也擁護大師兄,五師妹你呢?”
老五看看柳行,又看看沈喬和蕭琮,顯然十分為難,但她猶豫再三,終是向蕭琮走過去:“我老五向來是聽四師兄的,但師兄既然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我……我也不能聽了!”
“五師妹你……”
“隨她!”沈喬笑道,“既是不識好歹,四師弟何必強求呢?七師妹,你又怎麼說?”
七弟子田悅便走上前來,她胸膛起伏,似乎還不能平靜。
“師兄今日所為實在有違道義,令師妹羞恥,從今往後,我只有大師姐,沒有大師兄了。”
沈喬氣得發抖:“好好好,你們自己選的路,可不要後悔!本門弟子聽令,把這幾個欺師滅祖的逆徒統統拿下,有違抗者,同罪論處!”
豫章聽了也高聲道:“你當他們還認你做大師兄嗎?來人,給我把沈喬、周堂、柳行和祝蘭亭四人捉了再說!”
兩聲令下,臺下弟子無論是支援哪一方的,都已抽出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