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繼續道:“我說話很慢,恰好你思維很遲鈍,所以,你就很難察覺到這一點,自然覺得我沒有醉很正常。然後,你走路晃來晃去,而我的視線則是飄來飄去,這樣,在我眼裡,你走路就成了直的,我就看不出你的醉態。”
聽到這番話,袁一忍不住拍手叫好道:“好!說得太精闢了!”
梅仁揚了揚手:“別激動。我還沒說出我的結論。我的結論是”說著,他故意停頓了片刻,一旁會意的袁一跟上他,異口同聲道:“我們都醉了。”
說完,他們都往後一倒,躺在屋頂上,看著夜空閃閃的繁星。
梅仁拿起金壺喝了口酒,用感慨的口氣道:“今天,我總算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喝酒。”
袁一笑問道:“為什麼?”
“喝醉了後,能夠帶來一種毫無道理,莫名其妙的快樂。因為,思想會變得很遲鈍,所以,想不起那些特別遠的事,也無力想那些煩心的事。”
袁一讚同地點點頭:“是啊!能說出這麼好的道理,你是真醉了,還是在裝醉。”
梅仁偏著頭,看了他一眼:“酒醉三分醒嘛!”
他滿臉玩味道:“沒想到,你一喝醉就變成了大道理家。酒果然是個不錯的東西!”
梅仁贊同道:“酒的確是個好東西。讓我變成大道理家,而你變成婚戀專家。讓我對婚戀嫁娶有了全新的認識。”
“有嗎?”袁一回想自己曾跟梅仁說了些什麼,可不管自己怎麼努力,就是想不起來,因而,他便問道:“我都跟你說了什麼?”
“你都我說了”梅仁停頓下來,緊緊地握著拳,努力的想了許久,最後放棄道:“忘了!”
袁一無所謂地笑了笑,看了眼身邊的酒罈,而後,用手抓住壇口一舉,酒便如傾洩而下的洪流,一股腦地往他臉上湧來,不僅是他的嘴裡,連他的鼻子裡,眼睛裡都一齊品嚐著美酒的滋味。
一時間,他感覺自己彷彿掉進了一條盛滿了美酒的河流,他邊品嚐著美酒的甘醇滋味,邊感受著身體漸漸沉入河中。
當身體忘卻一切不適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他覺得自己像一片羽毛似的,從河底飄起,飄上河面,飄去空中,飄到天宮。
當他再睜開眼時,看到自己睡在一朵如棉花柔軟的雲朵上,身邊躺著一個身穿仙裙,梳著驚鴻髻,面容靜美的女子。他用柔情地目光注視著身邊這個睡熟的女子,他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子的臉龐,見女子睜開眼,用同樣柔情的目光望著自己,他嘴角浮現出一絲甜笑,柔聲道:“令月,我們又見面了。”
“你又喝醉了吧?”
他笑了笑:“你怎麼知道?”
“每次只有你喝醉了,我們才能見面。我當然知道。”
他將令月擁入懷著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令月仰頭看著他,臉上出一絲擔憂:“我雖然也很想見你,可不想讓你喝那麼酒,傷害自己的身體。”
“知道了。令月,我有好多話跟你說,你應該也有很多話跟我說吧?”
令月躺在他的臂彎裡,微笑道:“你先說。”
他點點頭:“我不想回長安,一直都想留獵戶村,可因為”他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娓娓道來,而躺在他懷裡的令月則面帶微笑的聽他說著。
在這樣似醉似醒,似真似幻的夢裡,他與令月一直聊到東方微白,他不得不從甜蜜的夢中醒來,迴歸冰冷的現實。
熹微的晨光中,躺在屋頂的袁一睜開眼,看到遠方繚繞還未散去的薄霧,身邊躺著兩個東倒西歪的酒罈,睡在屋簷邊的梅仁將金壺緊緊抱在懷中。他似乎聞到拂過面龐的涼風中有淡淡的花草清香,他隱隱聽到晨起的鳥兒亮起天籟般嗓子,發出一天最空靈的鳴叫。
他正回味著昨夜的睡夢,嘴角不由揚起一絲微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彷彿太平的餘溫猶在。
正在他還沉溺在昨夜甜蜜的夢中時,院子突然響起管事的喊聲:“郡王,您在屋頂上幹嘛?”
袁一坐起身,低頭看著管事,聳了聳肩道:“很顯然,我這裡睡覺。”
這時,管事注意到屋頂上的兩個大酒罈,像是明白袁一為何會睡在房頂上,而已,便不再多問。
當他看到梅仁懷中抱著的金壺,不由大驚失色道:“梅大人,你懷裡抱的是郡王房裡的夜壺嗎?”
梅仁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喊他,便從屋簷邊坐起,眯著眼看了一會,見院子裡站著一箇中等身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