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以婉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兒媳進去看一看,得信就出來告訴您。”
她不敢與婆母說外祖父不會有事情這種話,哪怕婆母想聽。
“姑姑,表弟媳送來了藥,有些藥得她去認,我帶她進去,很快就讓她出來……”
姜張氏開了口,宣姜氏這才鬆開手了手,哭著與兒媳婦道:“你一定要救你們的外祖父,他是仲安最親的人啊。”
許雙婉點點頭,快步隨姜張氏進了門去。
望康被福娘抱著跟在祖母的身邊,這時候他見祖母哭太傷心了,望康猶豫了一下,小心地拍了拍福孃的肩。
“福婆婆。”他喊了她一聲,示意要下去。
福婆細心,帶他也是幾個娘子當中帶他帶得最多的那一個,最明白他的心意不過,便放了他下來。
望康便朝祖母走去,走到她的膝前,掏出了母親給他備的小手帕,踮著腳尖去擦祖母臉上的淚。
“祖母乖乖,不哭。”他哄她道。
驚慌失措的宣姜氏忍耐不住,彎下腰抱住了小孫兒痛哭了起來。
守在床邊的姜大夫人見到她來,腫著雙眼與她輕聲道:“來了?”
許雙婉朝她福了一身,“來了。”
她看著床上靜靜躺著,就像睡著了的老人一眼,眼驀地就紅了。
許雙婉還記得她初來姜府,這位老人對她的親切……
這是一個好長輩,是他把兩家的心攏作了一塊,一同對敵,一同進退,一同生死與共……
他要沒了,她不知道她的長公子會是何等的撕心裂肺、痛苦不堪。
他不能有事。
許雙婉與大舅母又福了一記,紅著眼睛退到了正在桌子邊看檢查藥性的名醫身邊。
那名醫孫耀與姜家是世交,與姜太史更是忘年至交,自是知道忘年之交的這位外孫媳婦,見到她就起身與她拱手苦笑道:“鄙人醫術有限,行醫時日不長,單老藥王的靈藥我只聽過其名,未曾有幸用過,不知藥效,實在不知怎麼下手。”
這要是下錯了藥,讓老朋友有個好歹,孫耀不敢往下想。
許雙婉坐下,“有些我們侯府已經用過,藥效我知道一二,容我跟您細細道來。”
“請。”孫耀飛快道。
許雙婉說到一半,安靜的外邊突然傳來了大叫聲,“回大老爺夫人,宮裡的蘇太醫來了……”
姜大夫人重重地掐了一把軟得沒力氣的腿站了起來,擦著眼邊的淚就道:“快請!”
她丈夫作為欽差大臣秘密去了江南處理漕運之事,小叔子又去了長肅那邊監察軍隊剿匪之事,姜垠他們兄弟幾個更是正在此生官途最為重要的時刻,家中的每一個男人身上都擔著大任,她要是這時候因自己的粗心讓老太爺去了,她這輩子都無顏見人了……
姜大夫人比誰都怕,但她知道就是她該千刀萬刮也是事後的事,一直都自持鎮定,孫大夫說不敢下藥她也強忍著沒有急躁,這下見宮裡來了太醫,沒有了辦法的她也是一時之間把希望寄託在了前來的太醫身上。
好在那蘇姓太醫一到,很快確定了姜老太爺的脈相有點像中了蛛毒,他這下也是急了,朝著姜大夫人就吼:“怎麼才叫人過來?再晚點,找不出是哪種蛛毒和相應的解藥,你們就得給你們家老爺子送葬了!”
姜大夫人一聽,當下就軟了下去,還好她兒媳婦站在她身後,一把抱住了她。
“娘,您不能有事,你先聽太醫是怎麼說,是再晚點,是再晚點,現在還來得及,是不是?是不是?”姜張氏跟她身後在院裡幫忙的弟媳婦都哭了起來,姜張氏說話的嘴唇都抖得不成形了。
她滿是希翼地看向了太醫,她的婆母和弟媳婦也如是。
“還好,還有一息可救,這時候也不用查哪種蛛毒了,現在這點時間不容再去查了,這蛛毒有十幾種,誰知道是哪種?除非現在就有人把解藥送給你們,不過我是有一種保妥的法子,但救回來是個什麼樣子,你們跟我一樣,聽天由命吧。”這蘇姓大夫跟是單藥王推薦給寶絡皇的,身上本領了得,就是脾氣直,說話難聽,以前在民間就是因著這性子沒少挨病人親屬的打,這進了太醫院服侍寶絡皇,脾氣也沒改,不過他本事比脾氣要大,這話一出,他當著眾人的面就扯開了姜老太爺胸前的衣裳,手上的針就扎進了胸口的兩個主要穴道。
“先堵一陣……”說著他就回頭往他的藥箱走去,還沒開啟藥箱,他看到了桌上擺出的藥瓶,看到其中一瓶他“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