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鄰州昭州因此爆發了嚴重的疫情,但凡傳染者人,不到兩日,就會因高燒呼吸不順而亡,百姓聞聲色變,不日這訊息就傳到了京裡,京中才知柳州在暴雨洪水中已毀,倖存者寥寥。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而宣仲安這廂也收到了單藥王給他的信。
老藥王給他的信皺皺巴巴,一張紙只寫了他到的時日,說了句讓他掃塌相迎的話,但字都蘊開了,宣仲安鬼使神差把信放到了鼻邊聞了聞,聞到了一股帶著藥味的苦澀鹹味。
那是眼淚的味道。
醫者父母心,宣仲安料想按單老藥王那慈悲的性子,怕是已知柳州的覆滅,昭州的疫情了。
那是個不相干的病人死了,都要長噓短嘆的老頭。
宣仲安把信隨手扔到了一邊,沒去管這件事,聖上著令他清點這些年霍家身為軍將領的一干刀槍鐵械等物,霍老將軍為元帥的這三十多年所領的所有刀槍鐵械都要收歸清點入庫,一件都不能少,這是件大事,頗費時間與心力。
光是翻詳細記載的案牒,就要從太府和禮部那邊調,有些還要往兵部那邊查,宣仲安清點的很仔細,哪部都沒少跑,他打發去的人要不到牒牘,他就親自前去,就是坐著一日不動,也要把牒牘要到手不可。
兵部尚書現在恨死了宣仲安,宣仲安找他從來找不到人,哪怕在朝廷上狹路相逢,兵部尚書都是抬著下巴從他身邊過去的。
兵部尚書是霍老將軍的女婿。
倒是內閣那邊,有位姓徐的胖閣老,這幾天時不時來戶部跟宣仲安打哈哈,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這皇宮中喜氣洋洋,說是宰了上百條牲畜用於祭廟,朝野間卻不見這喜氣,這日徐閣老這走著走著又走岔了道,走到戶部這邊來了,又是很不巧地路過了宣尚書辦公務的案堂,一拍腦袋罵了自己一聲老糊塗,就打著哈哈上門來跟宣尚書談天說地來了。
這是他連著五日,三次不巧經過戶部堂部了。
內閣辦公的衙門,離戶部還是有很長的一段路的。
宣仲安這些日子都在查霍家這些年的底細,查出了不少,徐閣老這日來的很巧,他正巧查出了霍家家中族子前些年在鰣縣練兵,把一個村子的村民近百人殺光了練手的事情,這是記載在牒的,但牒案上寫的是“有民擾兵,被誅”六字,具體的事,還是宣仲安從刑部的部下那問出來的。
他把牒案遞給徐閣老,笑著問了他一句,“您還記得當時朝上是怎麼說這件事的嗎?”
徐閣老看著那一行小小的字,默然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早。
第94章
朝上沒人把這當回事,死百來個百姓而已。
命跟命是不一樣的,百姓的命,焉能跟貴族比?
說來還是高祖覺得百姓人命可貴,下令不可輕賤性命,讓百姓繁衍生息,大韋這才有了後來的光景,有了生生不息的子民。
“這裡也有近百個。”宣仲安又抽出了一份案牘放到了徐閣老面前,笑著與他道:“說起來,霍家也不愧為軍武世族,殺人如麻來,宣某愧不敢當。”
“這還是能查出來的……”下面的人奉上了茶來,宣仲安讓徐閣老喝茶,拿起他那杯也道:“查不出的想來不少,徐閣老,您說呢?”
徐閣老呵呵笑了兩聲。
是不少。
“你說,這些百姓們,經得住我們殺幾年?”宣仲安放下茶杯,伸了伸胳膊,半賴在椅背上遙想以後,“把他們都殺光了,說來我覺得這也不錯,到時候就光剩我們了,宣某這個人,跟大家喜好以民取樂不一樣,我深喜斬同等同位之人的腦袋,這比宰豬狗一樣的百姓快意多了,徐閣老,您覺得宣某這喜好如何?”
不如何,徐閣老扯了扯嘴角,又幹笑了兩聲。
宣仲安卻不笑了,冷漠地看著他,“徐閣老,你到底找我是為何事?”
徐閣老徐沫鴻被他看得胖肚子往內縮了縮。
現在的年輕人啊,不得了,一身氣勢已經能讓人心畏了。
不過還好這樣的人不多,這種人,怕就是那種天生能成事者。
徐沫鴻這廂都有些明白眼前這個人前段時日的裝瘋賣傻來了,他要是不瘋傻點,誰都想在最初把這麼個令人忌憚的人一巴掌摁死了,絕不能讓他活到明天留著當禍害。
但還是讓他逃過來了。
徐沫鴻作為內閣閣老,天子近臣,這些年可真沒少收銀子,他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