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緩緩地睜開了眼,看到了鏡子裡採荷難過的臉。
“無礙。”她道。
“您總是這麼說,這也沒關係,那也沒關係,您是什麼都不計較,可您看到了沒有,夫人是怎麼對您的!”採荷說著鼻孔都紅了,傷心得很,“不是您好,他們就會對您好的,姑娘,你總得為自己想想啊,不能老這樣下去,您在許家如此,在這裡也如此,這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
許雙婉點點頭,她伸手抓住了她丫鬟的手握了握,“我明白你的意思。”
“姑娘!”
“但是,採荷,事情沒做過之前,是不能說這話的,你都沒對別人好過,你怎麼可能知道別人不會因為你的好,不對你好……”許雙婉半垂著眼,看著妝盒裡珠寶道:“再說,我已經得到好了。”
採荷啞口無言。
這倒是,不說侯府,至少這沁園,現在是真的在她家姑娘手裡。
姑爺,也並不是夫人。
“我……我就是擔心。”採荷訥訥。
“我知道,”許雙婉朝她微微一笑,“我都看在眼裡。”
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採荷也好,以前的種種人和事也好,還是婆家的公婆,小叔子,還是她的夫君,她都看在眼裡。
她不是沒有心思的人,只是,她到底不想像兄姐一樣,什麼都沒做,就理所應當地覺得一切都是他們的。
她也不想當像曾家舅舅那樣的人,覺得她母親當了他的姐姐,就是欠他的。
她更不想當像母親一樣的人,在乎的人不在乎她,她卻總能給自己找種種藉口原諒他們。
從父母親那裡,她已明白,不是她好,不是她恭謙孝順就能得喜歡。但她從別處也明白,好就是好,總會有人看得到,而她這身上的好,才是真正屬於她的,不是她從許家那拿的。
她跟許家很多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從來沒把自己當成他們過,她也不想去學他們身上那些給她帶來過痛苦的所謂“會做人”。
她要是跟他們一樣了,她就是真正的許家人了,到那時候,她才無藥可救,真正地陷入泥沼無處脫身了。
她不是傻,她做的,一直都是她想做的,她只是想當她的許雙婉。
“姑娘,我錯了,我又浮躁了。”採荷被她一笑,笑得愧疚了起來。
“你沒錯,你只是心疼我,我知道。”許雙婉握著她的手,雙手捧著她這傻丫鬟的手吹了口氣,替她暖了暖,笑著跟她道:“你想想,你是為何拒的許府小管事的求娶跟的我,明明大好的以後,你為了我還是不要了,我要是變成那種不懂得為人著想的人,你說,你值不值得呀?”
採荷一下就泣不成聲了起來,她哭道:“姑娘……”
喬木和雯兒在身邊也是淚目,許雙婉看著她們,也是牽了過來拍了拍她的手。
她親手調*教出來的幾個丫鬟,就這幾個傻的、耿直的還是跟了她,另幾個,教是教出來了,心也大了,留不住,她也不攔著她們,也不為難她們就放她們走了,這說來是她心善容易說話不計較,但也是她不想身邊留這種人。
而留下的,她都會替她們計較一下前程,實在不行,她也會替她們想好出路,以後出去了,也不會比在她身邊的日子差。
她要是真是成了那鐵石心腸的人,沒有人替她們想以後,那才是枉為她們跟她這一場了。
跟丫鬟們說過話,許雙婉梳妝後,拿被子包著還沒怎麼醒的洵林,去了婆母那邊。
宣姜氏也是一夜未睡,正坐在爐火邊繡花,看到她來,就讓她趕緊去內屋把洵林放下,眼睛一路巴巴地看著她,等她過來了,輕聲說:“你也沒睡罷?”
“睡不著。”許雙婉沒否認,給她拉了拉腿上的毛毯。
“你過來挨著娘坐,”等她坐下,宣姜氏把腿上蓋熱呼了的毯子扯了一半蓋到她身上,“快熱乎一下。”
說著看向門,“也不知道仲安什麼時候回來。”
自從許雙婉代她進了宮去見長子,宣姜氏這是從心裡把這兒媳婦當家里人了,她是個易對人有依賴的,丈夫在就靠丈夫,兒子在就靠兒子,現在兒媳婦可靠,她就下意識地也把這當個依靠了,什麼話都跟她說,也是一點心眼也沒有。
“應是快回了。”
“唉,希望了,他不回來,我這覺都睡不好……”宣姜氏眼睛回到手上的繡框上,滿臉愁容:“他連下地都不能,也不知聖上召他去幹什麼。”
眼見他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