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雙婉一直沒說話,在聽她們說,聽她們說完,她抬起頭來朝她們淺淺一笑,“雙婉心裡知道,知道舅母們都是為著我和長公子和這個家好,你們放心,我知道怎麼處理的。”
“你知道怎麼處理就好……”許府那也是個包袱,以前不顯,是因為侯府起不來,許府避都來不及,現在侯府在外人眼裡是死裡逃生,還柳暗花明又一村了,這許府就成了甩不掉的血蛭了,但這個事情,也是他們自己求的親事,姜家當初也是答應了的,老太爺還挺喜歡這個外孫媳婦,姜大夫人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擔著這事了,“你是小輩,是不好跟他們硬來,以後他們要是還敢來厚顏無恥,儘管叫我們就是。”
“是。”
姜大夫人和姜二夫人隨後就回去了,冬日天黑得早,她們再不回就要走夜路了。
妯娌倆擠在一個轎中,是姜二夫人非要跟姜大夫人擠的,說是暖和,姜大夫人也懶得管她,讓她擠上來了,這時轎子走了一會,姜二夫人回過味地道:“咱們這外甥媳婦也不是個容易被人欺的啊,我看她這架式,這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許府沾上侯府啊。”
“嗯,”姜大夫人淡道:“她是許家人,再明白不過,這要是開了先河,有一就有二,許府當真是甩都甩不脫了。”
姜二夫人也是好笑:“外甥現在都不敢說侯府能回到以前的榮耀,這許府就替我們先急起來了?這吃相這麼難看,也不怕閃了舌頭。”
“唉,都是亂的,許府現在能有這家財,還不是靠的哪都敢鑽敢佔,嚐到了甜頭,他們怎可能還顧著那點臉皮?再說了,他們臉皮厚,也沒幾個人說他們什麼,羨慕的倒是多。”京中這些年,無論上下都是這個功急近利的樣子,是點利就圖,根本不管什麼是非黑白是非曲直,連很多老百姓都這樣,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上下皆認錢不認人,就更是讓這些人有持無恐了。
“是啊,亂的。”姜二夫人也是知道的,聽了嘆了口氣,跟嫂子自嘲道:“想想,我們家窮就窮點吧,至少踏實。”
“你願意窮就窮著去,我可不願意,你要是不願意過好日子,回頭咱倆分家就是。”姜大夫人不吃她這一套。
現在姜家的祖產都要吃光了,再窮,子孫後代別說前途,連吃飯都要成問題了。現在她也是希望侯府趕緊好起來,如此,她們就是不靠侯府,只要那些人不要因為侯府的原因堵著他們姜家子孫的路,她深信憑她們姜家兒郎的本事,定也能找到一條謀生的路來。
靠人不如靠己,不給人添麻煩,靠自己立起來那才是真有骨氣,才是自己的本事,這是姜大夫人一直深信的,她也是一直這麼教著她的兒女的。
“別啊……”大嫂就是說話太直,姜二夫人又被她堵了一嘴,隨即又纏了上去,“好大嫂,您還是帶著我們家一起過好日子吧,我和我家二老爺樂意著呢。”
“沒骨氣。”姜大夫人罵她。
“骨氣啊?我有啊,大嫂你看看。”姜二夫人在她那隻肉呼呼的手上找骨頭給她大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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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之事一去,接連幾天侯府都不是很太平,有很多人上門來看望宣仲安,另外侯府也收到了不少慰問的帖子。
許雙婉只收了親戚那幾家的禮,又派了僕人過去謝禮,跟他們道明長公子現在身上的傷情。
侯府以往的親戚也還是之前那幾家,前面已經斷了的幾家以前還有姻親的家族,也沒有趁勢跟侯府和好。
京城有好幾家以前的名門望族都跟歸德侯府有親戚關係,現在他們大都也是各掃門前雪,有些關係斷了就斷了,既然斷了他們也沒想著沾光。
另外他們也是在觀望,侯府現在跟聖上的關係,是真的好了,還是隻是一個短暫的緩和之相。
這幾天,聖上又抄了兩戶人家,一戶就是宣仲安之前上任的前一任金部主事,御林軍在他們家的地庫裡抄出了上百箱真金白銀來,還有更為離譜的是,這家的地道,連著戶部金庫的地道。
這下,即便是戶部尚書也是丟了頭上的烏紗帽,聖上最為忠心寵信的臣子戶部尚書也被抄家了。
而宮裡的老皇帝,這幾天整個人就像是老了幾十歲似的,本來已經年過五旬的他已有老態,這下他頭髮灰了一半,眼睛泡脹發黑,整個人就像一腳已經踏進了棺材一樣,就等著斷最後一口氣。
藥王被叫過為給他扎針續氣,忍了又忍,就算有斷頭的危險,他這話也是不吐不快,跟老皇帝諫言道:“你自己作的孽,你氣啥子?不都是你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