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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姑見問,遲疑了片刻,才滿臉沉重的道:“聽說是漠北的慶親王反了……”
漠北的慶親王?
反了?
簡潯怔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起了這慶親王到底是何方神聖,代宗爺,也就是明貞帝的曾祖父執政時,他的胞弟慶親王犯上作亂,最後卻功敗垂成,代宗爺為絕後患,是要將他賜死的,可其時他們的生母敬懿太后還在,以死相逼,迫使代宗沒能賜死慶親王,而是將其發配去了漠北為王,詔令他的子孫後代永世不得入關半步。
漠北苦寒,慶親王帶著家眷兒女去了那裡後,不幾年便一命嗚呼了,他的兒女們也死的死病的病,最後只剩下了一個心智有些不健全的兒子,成日裡只知道玩玩玩,連下人欺負了他都不知道,得虧他還有身為男子的本能,不然慶親王那一支就要絕嗣了。
其時敬懿太后已不在了,代宗爺也已垂垂老矣,聽得胞弟只剩下一個傻兒子傳承香火,想到早年兄弟間的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倒是對其動了惻隱之心,不但下旨慶親王的爵位世襲罔替,還曾派人千里迢迢的送賞賜去,臨終前又留了話,讓新君別趕盡殺絕了,且留慶親王一脈一條生路,反正在漠北那樣的地方,他們也翻不出花兒來。
新君雖應了已故皇考的遺命,到底還是擔心信任慶親王是在裝傻,他與堂兄弟們,可沒有那麼深厚的情誼。
於是打發自己的心腹,千里迢迢去了漠北一探究竟,結果卻是什麼異樣都沒發現,漸漸的也就徹底放鬆了警惕,及至之後的皇帝們上了位,聽得接連兩代慶親王都只得一個獨子,還身體不好,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一脈的香火就斷了……更是徹底將漠北還有個慶親王給忘到了腦後去。
然而慶親王一脈卻從來沒忘記過復仇,從來沒忘記過大鄴的江山是宇文家的列祖列宗傳下來的,憑什麼代宗一脈就能在盛京享受這世間最好的一切,他們卻只能在漠北艱難度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們總有一日要打回盛京,為自己討回公道,為自己贏回本該屬於他們的一切!
簡潯能聽見自己的聲音比冬姑的還沉重:“那現在攝政王與首輔大人是不是緊急召了親貴大臣們在懋勤殿議事?再去打聽一下,這會兒議事的結果怎麼樣了,是戰還是和,若是戰,又是誰掛帥?”
她已不記得前世有沒有慶親王反了這回事了,應當也是有的,只那時候她作為一個遊魂野鬼,對什麼都不關心,能到處飄來飄去的時間也的確有限,所以不知道的可能性實在很大。
那麼,慶親王府這些年明顯就是在一直故意示弱,韜光養晦了,而盛京離漠北千里迢迢,又為他們提供了最大的保障和便利,忍了這麼多年,終於不打算再忍了,也足見至少他們自己,認為自己準備得足夠充分,勝算足夠大了,相較之下,大鄴雖看似幅員遼闊,兵多將多,卻泰半都不堪一擊,尾大不掉,這場戰役,這場對決,將註定是一場硬仗!
冬姑這回沒有立時應下簡潯的話,而是遲疑道:“懋勤殿一帶,都不是奴婢能隨意出入的地方,哪怕有攝政王妃的令牌,只怕金吾衛也不會讓奴婢過去……攝政王妃還是再等等罷,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有訊息傳來了呢?”
簡潯話一說口,便想到了這一茬兒,如今見冬姑與自己想的一樣,只得擺手道:“那算了,我們且再等等罷,軍情緊急,一定會很快就出結果的。”
說完,忽然想起最近幾年來,她和宇文修就沒安安心心過過一個好年,大前年是先帝駕崩,前年是逆王之亂,去年是祖父孝期,今年又攤上慶親王謀反這樣的倒黴事兒,老天爺也真是有夠“厚愛”他們!
可再想到大多數的百姓,別說歡歡喜喜,吃好喝好玩好的過年了,一年下來,連能吃上一頓飽飯都是奢望,又覺得他們已經夠幸福了,得惜福才是。
胡思亂想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瑞雨輕手輕腳的進來稟道:“娘娘、少夫人,午膳時間到了,不管怎麼說,飯還是要吃的,尤其如今您二位一位病著,一位是雙身子,更不能不顧自個兒的身體。”
簡潯與簡沫哪有胃口,一直如坐針氈的都快愁死了,不過也知道現下不是由著自己來的時候,都勉強用了些,然後讓人撤了下去。
到了申時,終於有動靜了,冬姑進來稟報:“攝政王妃,周將軍在外面的長街上求見。”
簡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忙道:“快帶我去見他!”週四平是武將,照理後宮都不該踏進半步的,如今卻直接到了簡沫的宮門外,可見情況有多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