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大人等人方才在見到本不該此刻出現在懋勤殿的人,就在眼前,已震驚過一回了,這會兒再見到平雋忽然從裡面出來,已是沒什麼可震驚的,或者說早已麻木了。
他們也自來都知道平雋非池中之物,將來必定要位極人臣的,所以素日都待他十分的客氣,至少他要辦的事,一般都是能辦便給他辦了,不能辦,拒絕的態度也是十分婉轉客氣的,就是想著,以後見面三分香火情,自己的兒孫將來有什麼事,他能行個方便。
但打心眼兒裡講,他們都是不喜歡平雋的,覺得他鋒芒過露,得理不饒人,一板一眼的從來不知道變通,就跟滿朝文武只他一個人在辦實事,其他的人都是廢物一般。
然而到了此時此刻,他們才知道,平雋素日算什麼鋒芒畢露,他素日已經收斂了自己的鋒芒,這會兒才真正是鋒芒畢露好嗎,他們一個個的也自詡閱人無數了,居然一直到此刻才發現。
如今他與宇文修站在一起,一者儒雅而英氣,一者強硬而冷肅,論起氣度威勢來,竟是毫不遜色,可不是說他們兩個私下頗為不和,據說還有奪妻之恨嗎?怎麼會忽然就聯手做了這麼大的事,而他們兩個聯了手,這天下還能有誰是他們的對手,又有什麼事是他們辦不到的?!
宇文修點點頭:“那本王這便安排人送太后娘娘和皇上回宮去歇息,內閣的事,還要勞平大人多費心了。”
平雋也點點頭:“攝政王客氣了,臣的分內之事。”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說著話兒,不防下面賢妃忽然尖叫起來:“宇文將軍與平大人什麼意思,皇上又不是隻有大皇子一個皇子,憑什麼大皇子就眾望所歸當仁不讓了?淑妃不過只是個丫頭侍婢出身,從來母憑子貴,卻也子以母貴,一個婢生子,哪有資格繼承大鄴的萬里江山,皇上英明神武,怎麼可能做出此等愧對列祖列宗之事,謹妹妹說是也不是?宇文將軍與平大人最好三思而後行!”
不怪她方才以為自己母子的機會來了,且至少是一半以上的機會,實在是簡沫母子近來在宮裡簡直形同隱形,何況簡沫明面上的出身,委實有些上不得檯面,又惹了明貞帝的厭棄,就算她還有個兒子,一樣翻身無望,皇上又不是這輩子只能有大皇子一個兒子,馬上就會添二皇子三皇子了,不是麼?
所以她有意無意的將簡沫母子給忘到了腦後去,根本沒想到,明貞帝駕崩後,自己最大的對手,已不是謹妃,而是淑妃母子了這上頭去。
還是之後聽了聖旨,她才想了起來,立時如遭雷擊,比趙大人幾個還驚怒,若不是知道自己眼下萬萬不能暈,咬緊了牙關也要撐過去,她當時就要氣暈了,只可惜一直沒能找到自己說話插嘴的機會,如今總算有機會了,她自然要為自己母子最後一搏。
宇文修聽了賢妃的話,冷冷看了她一眼。
懷著五六個月身孕的孕婦,這會兒本該好生將養著的,他看在潯潯如今也懷有身孕的份兒上,原還想著,只要她和謹妃兩個都識相的安安分分的,她們的孃家也別再抱任何非分之想,他不會對她們怎麼樣。
誰知道,他還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呢,賢妃倒先跳出來公然質疑他的話了,如此的不識相,那他還有什麼可客氣的!
宇文修正要說話,平雋拉了他一下,也不能光讓他唱紅臉,自己也該偶爾唱唱才是,何況這種與人扯皮打嘴仗的事,當然還是自己來做更合適,也省得有損他“煞神”的威名,到底賢妃還懷著身孕,他末了也不能真把她怎麼樣,要收拾她的孃家,也不能立時就動手,且現下的確沒有時間不是嗎?
平雋遂勾唇自己開了口:“賢太妃娘娘這話,是在質疑先帝的決定嗎?臣念在先帝剛剛駕崩,娘娘悲傷過度之下,說的話未必是出自本心,可以不予追究,可娘娘質疑太后娘娘出身卑微,還說今上是‘婢生子’,是何居心,知道的,可以體諒娘娘是傷心糊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娘在質疑成宗爺的出身,質疑大鄴歷代列祖列宗呢,如此大不敬,該當何罪!”
一席話,說得賢妃黃了臉,暗暗懊惱起自己怎麼氣糊塗了,說話竟連最基本的顧忌都沒有了,誰不知道本朝的成宗爺那般英明神武,生母卻只是一個蒔花宮女,若非當年機緣巧合,根本不可能得到就成宗爺之前的先帝寵幸,自然更不可能生下成宗爺了?
這下可好,她才剛開口,就被眾目睽睽之下倒打了一耙,還要怎麼扭轉局勢?
平雋無視賢妃青白交加的臉,半點也不憐香惜玉的繼續道:“至於賢太妃娘娘說的憑什麼皇上眾望所歸當仁不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