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王姨娘,終是忍不住,捂著帕子暗自垂淚。
高老太爺視而不見,任由兒子出了心中這口惡氣,半晌才打哈哈道:“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都散了吧。老爺,子瞻留下。”
眾人上前朝老太爺行禮,紛紛退出。
高茉莉見祖父獨獨把父親,大哥留下,心中雀躍。
母親走了又如何?夏氏扶了正又如何?哥哥是這府裡唯一嫡出的長孫,又有舅舅他們在背後撐著,總有一天,這偌大的高府,是她的親哥哥說了算。
高茉莉想及此,頭昂高高,背挺直直,儀態萬方的走了出去。
……
祖孫三代依次坐定。高陽令下人換了熱茶上來,目光落在高子瞻一臉英氣的臉上,心下頗感安慰。
這個孫子,從小便天資聰穎,讀書過目不忘。長得又是這般相貌堂堂。更為難得的是,富貴人家兒孫紈絝之氣,丁點未染。小小年紀,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沉穩之氣,不可小覷。
高陽越看。越發覺得這個孫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溫和道:“子瞻最近書溫得如何?”
高子瞻朗聲道:“回祖父,孫兒勤學苦讀,無一日敢懈怠。”
高陽撫須嘆道:“祖父心甚安。你今年已十八,且說說有何打算?”
高子瞻思忖片刻。道:“回祖父,先帝剛逝,新帝繼位,新舊交替,正是用人之際,今年秋閨必會開恩科,孫兒打算下場一試。”
“有幾分把握?”
“十分太滿,八、九分應該無礙!”
“好!”
高陽大喝一聲。中氣十足:“我高家兒孫,就應該有這自信與骨氣。”
高則誠目含讚賞之意,也道:“我兒頗有志氣。”
高子瞻謙虛道:“多謝祖父、父親誇獎。子瞻定不會辜負二老的期望。”
未及弱冠的男子面龐清秀,神采熠熠,眼中有著不同尋常的深沉與自信,令高陽、高則誠父子頗為動容。
高陽捋著鬍子道:“大丈夫先成親,後立業,你年歲也不小了。我與你父親商議,想為你議門親事。你私下。可有相中的……”
高子瞻深吸口氣,搖頭笑道:“婚姻大事。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父,父親作主便可!”
“大好!”
高陽心情舒暢:“放心,祖父必為你尋一個溫柔賢淑,端莊本份的大家女子,作你的賢內助。”
高子瞻起身長揖到底:“勞祖父,父親操心!”
高則誠見兒子如此懂事知禮,不喜反憂。
這個兒子素來與其母親近,自打崔氏過世後,子瞻一夜之間長大,眉宇間的沉穩一日盛似一日。後他扶夏氏為正,父子間話愈發不見多,見了面,淡淡的,全無親近。
似這等婚姻大事,他淡漠的如同不似在議論自己的事,這讓高則誠微微有些擔心。
只這擔心未及心底,便聽兒子淡淡道:“祖父,父親,兒子先行告退。”
……
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人,最後只剩下父子倆相對喝茶。
老太爺道:“最近朝庭有何動靜?”
“無風無浪。”
“立右相一事,可有人再提起?”
“無人再提。”
“新帝如何?”
高則誠細思之下,忖度道:“時日太短,不好說!性子稍稍軟了些。”
老太爺見兒子不願意細說,小心翼翼道:“先帝過逝,把新帝託付給你,我兒需萬分小心才是。”
“放心,兒子明白!”
“前幾日,秦國夫人請我過府一敘,言下之意,想把她最小的孫女,許配給子瞻為妻,你意下如何?”
“秦國夫人?”
高則誠蹙眉。
秦國夫人楊老夫人原是先帝母乳。先帝自猶喪母,故與她情同母子,分外親近。先帝在時,對其頗為敬重,因顧念養育之恩,故封秦國夫人,賜府邸。兒孫因她之故,在朝庭做著些閒官。
高則誠嘴角微微挑起,正色道:“秦國夫人府在先帝在時,分光無限。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兒子聽說秦國夫人曾經與吳府,郭府交往甚密。”
高相久經官場之人,自然明白吳府,郭府,分別是先帝兩位結髮妻子的孃家。
當年先帝扶李氏為正,秦國夫人聽聞後伏地長哭,認為德妃李氏出身低賤,不適為後。為此還與先帝鬧了一場。
奈何先帝真心喜愛德妃李氏,不顧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