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目中閃過淚光,慢慢瞌上了眼,聲音卻無比堅定道:“無父何怙。無母何恃,你幫哀家一個忙……”
……
暮春三月的京城,暗香浮動。
春日的午後,永遠讓人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然北琴湖邊。卻遊人如織。
湖邊有座亭,名荷花亭,亭邊柳條搖曳,峰石嵯峨。
亭中一灰衣男子背手而立,身形微胖。遊人紛紛攘攘,去了又來,來了又去。男子似被眼前的美景所引,許久未動。
許久。一粗布衣裳的青年男子踏步而來,立於灰衣男子身旁,間隔一人身位。遠遠瞧去。兩人似並不認識,只共同沉醉於這春日的花月清風。
“來了!”
“何事?”
“公子讓你派人暗下保護林西。”
“保護她,為何?”
“有人夜探高府,公子怕她有個閃失。”
“就憑她,人精一個,誰能傷得了她?”
“花拳繡腿。自保不易。只需半年。”
“我說齊進,你不是一向與她不對付的嗎?”
“公子喜歡。我奈如何?”
說話間,一群錦衣少年入得亭中。嘻嘻哈哈,不甚熱鬧。
不消片刻,亭中男子一左一右,似從未相識的兩個路人,各自離去,
……
明月如鉤,清輝如水。
連天邊的星星也分外明亮,似晶瑩剔透的水晶,一閃一閃的,跳動的歡如
林西滿心悲哀的跪倒在欣然院的院子裡,兩眼發直,唇咬得慘白,身子搖搖欲墜,心下有些懊悔,早知如此,昨兒就不該讓師弟好生照料那廝,出了一時之氣,換來罰跪,這買賣,做得虧心。
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它給了你一個春光明媚的白日,就不會給你心情舒暢的夜晚;它給了你灌醉主子的機會,就一定會讓你為此付出代價。
林西的代價是:跪兩個時辰自省。
原因是身為二少爺的貼身大丫鬟,沒有起到照顧,提點,規勸及死諫的責任,放任主子醉酒。
而那個爛醉如泥,被人抬上馬車,又被人扛下馬車的二少爺,此時正睡得昏天黑地,鼻子冒泡,全然不知道因為他的過錯,連累了別人。
林西牙齒磨得咯咯直響,心裡把罪魁禍首高子眈罵了個地動山搖。似這般有酒膽,沒酒量的貨就該喝死他,然後往哪個犄角旮旯裡一扔,隨他自生自滅。
原本今天她計劃的好好的,等二少爺入睡後,換身行頭,去探一探夏夫人的屋子。
高相爺已經一連三天歇在正房了,今兒個怎麼著也該往姨娘房裡換換口味。趁著心頭的這股子雄心壯志高漲,一鼓作氣的把事情做完,說不定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現在倒好,瘸著兩條青紫的腿,憑她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別說做賊了,自保都是困難。
一陣冷風吹來,林西打了個激靈,低垂下了頭。
……
荷花從屋裡走出來,定定的看著月色下林西清瘦的背影,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悄無聲息的走到跟前,蹲下。
“給你留的,先墊墊底吧。”
林西抬眼去瞧,一盤已然冷的如意糕。
“不用了,荷花姐姐,等我跪滿這兩個時辰後,再吃吧。省得讓老爺,夫人知道了,把你牽扯進來。”
荷花若有所思的掃了她兩眼,冷聲道:“回頭二少爺再要出去,你推掉,我跟著!”
林西心頭微暖。自打與荷花共事以來,她清楚的知道這個面色猙獰的女子有著一副柔軟的心腸。
心情莫名的好轉,咯人的青石磚瞧著也不是那麼的面目可恨。
林西故作輕鬆道:“沒事,荷花姐姐,我皮厚肉糙,跪幾個時辰扛得住。”
荷花深深看她一眼。半晌才道:“夫人看著嬌滴滴的人,哪知行事那麼狠辣。”
林西詫異。明明罰她下跪是高相爺親口下的令,這關夫人什麼事。
只短短一瞬,林西便明白了,荷花是崔夫人的人。出於對前主子的忠心,對頂替而來的後夫人有著強烈的仇恨。這就如同她跟師姐一樣,但凡出言侮辱師姐的人,都是她林西的仇人,不共戴天,沒的商量。
林西一想到李大小姐那張粉臉腫得像個豬頭。心下就很得意。
荷花見她笑得沒心沒肺的,心頭微震,端起盤子轉過身便走。
片刻後,人又回來了,手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