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身子一頓,故意朝男人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高相爺臉色有些難看,清咳一聲並不說話。
何姨娘見老夫人今日的行事有些反常,不由地蹙了蹙眉毛,心裡猜測老妖婆這會子出來,意欲何為?
崔瑾辰淡淡一笑,朝兩位姑姑暗暗遞了個眼色,自顧自從懷裡摸出一枚溫潤白膩的玉佩。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把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一時廳裡的氣氛有些沉悶。誰也不敢在此時跳出來。
崔氏嘆了口氣。撫著胸口無可奈何道:“老爺書房裡怕還有事,老夫人有話不防直說。”
如此大不敬的一句話,換了旁的婆婆,必定要拍桌子踢板凳的一通發作。
王氏卻不怒反笑道:“不敢耽誤老爺的公事,確是奉著老太爺的命,想給老爺,夫人說一件事情。只是……”
王氏環視了一圈。沉吟著不把話說下去。
崔氏輕咳嗽一聲,劉媽媽會意揮了揮手。示意少爺,小姐們散去。
崔瑾辰頭一個起身,朝姑父,姑姑行過禮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雖然林西著實好奇王氏要說的到底是件什麼事,卻不得不緊緊地跟在崔三少的後頭,顛顛地走了出去。
崔瑾辰一起身,眾少爺,小姐紛紛跟著離去,一時間廳堂裡空曠了不少。
何姨娘見崔家的姑娘也頗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想著自己的身份,只得硬著頭皮往外走。
突然外面一陣喧譁,傳來了朱姨娘輕聲哭泣著喊老爺的聲音。
高相爺面色一沉。臉就冷了下來。
崔氏莫名的看了王氏一眼,輕道:“劉媽媽,去看看朱姨娘何故在外頭哭泣。”
話音剛落。忽的一陣風動,一身素白色襖子的朱姨娘雙目含淚,疾疾而來,不知何故,撞上了正欲往外走的何姨娘。
何姨娘冷不丁的被撞得一個踉蹌,堪堪幾步才穩住了身子。她還未緩過神來。卻見朱姨娘噗通一聲跪倒在高相爺跟前,悽聲道:“老爺。求老爺給二少爺作主,二少爺是被人害了的啊。”
何姨娘剛穩住的身子,似又晃了晃,眼底的慌張一閃而過,正欲掀了簾子出去。
“何姨娘,且慢走。今日我說的事情,與何姨娘稍稍有些關聯,何姨娘不防坐下聽一聽罷。”
王氏溫潤的聲音淡淡響起,高相爺正呵斥著眼前的朱姨娘,似並未聽見。
何姨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咬了咬唇角,終是收回了腳步,斜著身略坐了半個身位。抬頭迎上王氏似笑非笑的眼睛,何姨娘持帕子的手緊了又緊。
朱姨娘仍泣不成聲地跪在地上喊冤。
高相爺被纏得心煩意亂,想著書房裡赤身*的男女摟抱在一處,氣得重重地拍了一記桌子,冷喝道:“胡鬧,那個畜生做下這等沒臉沒皮的事,你還好意思替他喊冤。來人,把朱姨娘給我架出去,禁足三個月!”
朱姨娘言聞,急得癱倒在地上,一句話也吐不出來,越發地哭得起勁。
劉媽媽焦急地看了眼夫人,心裡暗罵朱姨娘是個蠢貨,連個冤都不會申,話該被人陷害。
崔氏撫著心口,不緊不慢道:“老爺,朱姨娘官宦人家出身,跟著老爺十幾年,素來是個識大體的,如此不管不顧地鬧騰,怕是真有什麼冤屈。那孩子叫我一身母親,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若真是受了什麼冤枉,別說是朱姨娘著急,便是我這個嫡母,也是於心不忍的。”
高相爺轉過臉,深深地看了崔氏一眼,臉上的怒氣還未消,卻聽王氏放下茶盞,清了清嗓子,道:“老爺,妾身昨日理家,理出一樁舊日的事情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偏巧了,與朱姨娘,何姨娘都有幾分關係,老爺不防聽上一聽……”
……
廳堂的門吱呀一聲,重重的合上。
林西被那巨大的關門聲嚇得嬌軀一震,往三表少爺的身後縮了一縮,卻見大少爺目光落在她身上,陰冷的幾欲能滴下雨雪來。
林西暗道不妙,電光閃過前些日子勾引大少爺未遂一事,心頭慘嚎一聲。這副模樣落在大少爺眼裡,無異於又是一個想爬床想瘋了的丫鬟。
好在大少爺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多言。
崔瑾辰把玉佩往懷裡一揣,回過頭對正在發呆的林西道:“我跟表哥他們去學堂轉轉,你自個回去,幫我把書房收拾收拾。”
言閉,甩甩袖子便拉著高府的兩位少爺出了夕雲院。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