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意自心口湧出,高子瞻目含感激。
……
窗外,月光靜靜的灑入,盡數落在崔瑾辰的臉側。
他伏在地上,慢慢睜開眼睛,待看清了四周的環境時,心中湧上無窮的後悔。
倘若這世上,有後悔二字可買,他願意傾盡所有。
門吱牙一聲被推開,禁衛軍統令孫欣傑大步走進來。
崔瑾辰見是他,仍一動不動。
孫欣傑眼光一閃,蹲下,低聲道:“崔侍書,是何人指使你將皇上帶到重華宮的,如實說來?”
崔瑾辰恨不能咬舌自盡。自己要如何說,該如何說?
自打那一夜,鬼使神差的走進了重華宮的那條巷子,見到了華髮女子後,他就像一隻被網住的蟲子,而重華宮就是那隻蜘蛛。
那日宮女往他手裡塞了一張紙,字寫得很娟秀——中秋之夜,把皇帝帶到重華宮門口,若做不到,他給譚嬤嬤送信一事,就會有人告訴太后,後果自負!
於是,中秋夜宴結束後,他用計將皇帝騙到了重華宮門口。宮門剛吱牙一聲開啟,四周便湧上無數的兵衛,將他架住。
他忽然想罵人,想朝天空踢上一腳,想向老天爺吐口口水……想做的很多,能做的很少。
崔瑾辰苦笑連連,道:“孫統領,無人指使,宮裡的路四通八脈,我與皇上不過是迷了路。”
孫欣傑猛的站起來,冷笑道:“崔侍讀,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候連累了崔氏滿門,我看你如何向崔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崔瑾辰身子繃直,僵作一團。
……
林南半倚在床頭,看著春夜撥動燈芯,輕聲細語道:“皇上怎的到這會還沒來?”
春夜看了看時辰,笑道:“娘娘別急,奴婢派人去長門宮瞧瞧,許是太后留皇上說話也未定。”
林南素來不是扭捏之人,聞言點點頭,
春夜含笑出而,不過片刻,人已急匆匆進來。
“娘娘,不好了,皇上因為崔侍讀,和太后起了爭執。”
“因為崔侍讀?”
林南聽頭一頭霧水:“崔侍讀怎麼了,他不是再有幾日,便要出宮了嗎?”
“誰說不是。剛剛皇上從長門宮出來,被崔侍讀攔住。兩人一邊散步,一邊對月飲詩,哪知……”
“哪知怎樣?”
“哪知崔侍讀把皇上帶到了重華宮宮門口,被侍衛逮住了。”
林南不明就裡:“誰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攔皇上!”
“娘娘啊,這重華宮是宮中禁地,先帝在時有旨,憑他是誰,不準靠近重華宮半步。”
“為什麼?”
春夜低眉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進宮時,春陽姑姑就交待過奴婢,重華宮萬萬靠近不得。不然,輕則挨板子,重則性命不保。”
林南心頭一跳:“這宮裡住的是誰?”
春夜想了想,湊近了道:“回娘娘,這宮裡住的是先帝的一個嬪妃。其它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林南蹙眉想了想:““崔侍讀為什麼要把皇上帶過去?”
春夜嘆道:“誰又知道。太后把崔侍讀關了起來。著禁衛軍孫統領問話呢,看樣子,不像是小事。”
林南越聽越糊塗。
“這事。本宮怎麼聽不大明白。”
春夜跌足嘆道:“別說娘娘不明白,奴婢也覺得蹊蹺。”
林南俏臉一沉,一把掀了錦被。
“更衣,本宮要去太后處瞧瞧。”
……
“呯!”的一聲。
一隻上好的白玉碗在皇帝腳下應聲而碎。皇帝一動不動,擰眉看著李太后。
“母后!”
“別叫哀家母后!”李太后胸脯上下起伏。目光銳利。
差一點,只差一點點,她這輩子最大的秘密就要公之於眾,這讓她如何不怒。她恨不能殺了那崔瑾辰。以平怒火。
趙靖琪強壓心中的不滿,道:“朕不過是與崔侍讀散個步,母后為何要將他扣押?”
“扣押?”
李太后怒目而斥:“哀家恨不得要了他的命。他……他……居然敢帶你往重華宮?”
趙靖琪心中大驚。在他的記憶中,母后從來都是溫婉如水的。何時有過如此暴虐的神色。
趙靖琪迎上他的視線,拭探道:“天下萬民,都是朕的子民;天下萬土,都是朕的土地。為何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