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高則誠冷笑道:“她這樣的人,青燈古佛是守不住的,白浪費了香火錢。”
老太爺滿心的說詞被堵了回去,只得訕訕道:“子眈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個小畜生,將倫理綱常拋置腦後,屢教不改,妄為人子子,我……只有將他攆出高府!”
“萬萬不可!”
老大爺大驚:“孩子還小,哪裡辨得清好壞,受美色所誘,難免行錯路,做錯事。你若將她攆了府,必鬧得滿城風雨。倒不如把他拘起來,安心讀書,他日春閨說不定能有所成。到時候再給他娶房厲害的媳婦管著,也就收了心!”
高則誠撫著茶蓋,心思微動。
老爺子的意思,是將此事推到小王氏身上。小王氏獨守空房,耐不住寂寞,勾引府中少爺,失了婦德。如此一來,這層遮羞布便可光明正大的蓋上。
高則誠暗下冷笑,不知王老太太知道自己的侄女竟落得這個下場,會不會連腸子都悔青了。
高則誠沉默許久,淡淡道:“就依父親所言!”
老太爺渾濁的眼中閃過精光。
“子瞻的事情,你欲何為?”
高則誠心中一沉,當日那丫鬟被打時,他從兒子的眼神中就看出,兒子對她絕非一般。今日那丫鬟遇難,兒子情急之下,將隱藏的真心漏了出來……
哎——
高則誠目色一沉,直直的向老及爺看去。
……
夜色籠罩著寂靜的泰然院,北風掃過,院子裡空蕩蕩的,只有兩個身形修長的身影,相對而立。
“表哥,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但說無防!”
“你……是不是對林西她?”
高子瞻也不答,默默點了點頭。
崔瑾辰咧嘴一笑,道:“這丫頭可不是善茬,表哥若真娶了他,這以後的日子?”
高子瞻抬眸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神色有點悵然。
今日情急之下自己這一番動作,已將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公之於眾。高府從來藏不住事,不知父親、祖父知道後會如何?
“瑾辰,等待我的,也許是一場狂風疾雨。”
崔瑾辰被他說得心頭一抖,望著他緩緩道:“表哥,事在人為!”
高子瞻拍了拍他的肩,苦笑道:“原本還沒有什麼,今日她這一落水,倒是把我自己的真心給逼了出來。她……我勢在必得!”
“表哥,我支援你!”
崔瑾辰眼睛一亮:“像咱們這樣出生的人,要什麼沒有,偏偏有一樣極為難得。”
高子瞻深知他所說的難得,是難得兩情相悅,心中湧上愧疚:“瑾辰……我……”
“表哥,何必婆婆媽媽,若是府中長輩不同意,我寫信回去讓父親出面,哎啊,完了!”
崔瑾辰似想到了什麼,一拍額頭,懊惱道:“答應林西的信,我還沒寫呢,表哥,借你書房一用!”
“什麼信?”
“這,說來話長啊。待我把信寫完,再與表哥細說!”
“大少爺,老爺讓你去書房!”
荷花嘶啞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表哥?”崔瑾辰心中一驚。
高子瞻淡淡道:“你只管寫信,等我回來再說!”
……
“夫人,我求求你,替美玉說幾句話吧。這孩子鬼迷了心竅,可罪不至死。”
王氏深知高家男子的冷酷無情。自家侄女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除了一死之個,別無他路。可這個侄女到底是她弄進來的,她豈能眼睜睜的看美玉去死……
夏氏對王氏的苦苦哀求深感無力。
這世道便是這般,男子三妻四妾稀疏平常,女子卻不能走錯一步。一步錯,步步錯,連個活命的餘地也沒有。
“老夫人,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這事……你讓我如何跟老爺說,我便是想開這個口,都不能開!”
王氏心中湧上絕望,連夫人都不能開口,那麼美玉這孩子……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王姨娘上吊自盡了!”
“什麼?”
夏氏蹭的站起來:“救下來了沒有?”
“回夫人,身子涼了半截,已經……救不回來了!”
王氏一口氣上不來,人直往後仰。
“老夫人,老夫人!”
夏氏房裡,頓時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