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有用意,字字有牽引。借花諷人不錯,只看要諷的是什麼人,張氏這話可大可小。眾貴女心中各有思量。
夏茵柔見情形差不多了,淡淡一笑道:“桃花也罷,牡丹也好。都是那年輕人兒的玩藝,對我們這種人老珠黃的老傢伙來說。就是戴了滿頭的花,也再難戴出那個味了。錢夫人,張大奶奶,你們說,可是這個理?”
相爺夫人打了哈哈,誰敢說個不字?且這話講得頗有深意,明面上說的是戴花的姑娘,實際上未必不是暗指看花的大少爺。
大少爺喜歡哪歡哪個花,跟她這個後媽扯不上關係,大少爺就是喜歡狗尾巴草,她這個後媽也只有照章辦事的份。
錢氏,張氏面甜心苦的笑笑,算是抿了恩仇。
夏氏掌握火候,笑道:“來人,去把三位少爺叫來,給各位夫人,奶奶們磕個頭。”
話音未落,只見劉媽媽顛顛的跑進來,福道:“夫人這話說遲了,三位少爺已經在院門口候著了!”
卻聽得花廳裡一片驚呼,年輕的姑娘們包含熱切,熱切中又帶著嬌羞的小眼神,呼啦啦的向外看去。
唯有高府四位姑娘,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笑而不語。
“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到!”
喊聲中,只見三位錦衣男子魚貫而入,為首的高挑秀雅,眼睛明若朗月,鼻子高挺如山,一身淺青色羅綢外袍,將整個人襯得英俊不凡。
楊家姑娘只單單一眼,便覺得心跳如擂,埋首胸前,不敢再看。
高子瞻兄弟三人走到嫡母身前,深深的一拜。
夏氏如慈母一般,扶過高子瞻的手,略過旁人,只在李,楊兩府跟前停留,略略幾語,便把人介紹了個大概。
錢氏一見這高家大少爺進來,眼睛就沒移開過半分,此時人近在眼前,只覺得滿心歡喜。
太后真真是慧眼啊,瞧瞧人家相府的哥兒,一等一的相貌,一等一的貴氣,這眉眼,這神情,這身形,分明又是一個高相啊。
錢氏心下一動,忙笑道:“夫人啊,相府兒女,真真是人中龍風啊。鳳津,快來見過三位少爺。!”
李鳳津早已眼睛看直,哪裡還能聽到喚聲。只見她目光呆滯,已然花痴一般。
高子眈一見這瘋女人,鼻子便撥出冷氣。這等教養也算世家貴女?什麼東西!他用手暗下蹭了蹭高子瞻,示意他瞧瞧這女人的德性。
高子瞻心有察覺,臉上未變分毫,不動聲色的朝錢氏,柳氏行禮。
錢氏見女兒犯了傻樣,心頭著急,心道在家千交待,萬交待,怎麼就忘得一乾二淨,正欲用手去擰,卻見高家大少爺朝她行完禮,淡淡一笑,移步去了楊家那邊。
張大奶奶見李家姑娘出了洋相,心頭暗喜,見人到跟前,忙笑道:“大少爺不必多禮。”
高子瞻薄唇揚起個緩緩的輕弧,笑道:“大奶奶是長輩,晚輩理當行禮。”說罷,帶著兩位兄弟,深深揖了下去。
張大奶奶笑得見牙不見眼道:“芸兒,來見過大少爺。”
被喚了名的楊芸,羞得手足無措,俏生生的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福了下去,輕喚道:“芸兒見過大少爺!”
高子瞻忙虛扶一把。
楊姑娘趁勢抬起頭,目光柔和,嘴角帶笑,顧盼間還有一抹欲語還羞的嬌怯。
四目相對,高子瞻眸光微微含笑,柔和似水的道了聲:“楊小姐,不必客氣!”
……
長案之上,李太后手持御筆,在幾方雪色箋紙上奮筆疾書。明窗暖光,襯得一室靜諡。
春陽端著參茶,輕巧移步:“太后,該歇一歇了,今日風和日麗,奴婢陪太后往御花園裡走走。”
“往御花園做什麼?長門宮外頭的景緻也不差!”
春陽笑道:“太后忘了?給皇上選下的宮女,此時都在御花園等著太后,都快一個時辰了。太后還不快去瞧瞧。”
李太后擱下筆,笑道:“瞧瞧哀家這記性,竟把這事給忘了!敬事房這回選出了幾個?”
“回太后,挑了顏色整齊的共有十八位姑娘。只等太后過目後,再最後定奪。”
李太后嘆道:“皇上十六了,也該放些人了。昔日先帝在時,只得他一根獨苗,怕他早早的沾了女色,壞了身子,所以一直禁著,難為這孩子了。明年開春,各城各州選些秀女上來,幫新帝把三宮六院充盈起來。”
“太后英明!只是皇后的人選,太后也該慢慢相看起來,若不然,朝堂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