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盡,侍衛忽哎喲一聲。
東子扯過腰牌掛上,坐上他的驢車。
兩個侍衛要來攔,只聽一聲鞭響,抽得兩個侍衛倒在地上,一時半會兒爬不起身。
驢車慢悠悠穿過宮門底下,袁家的老三,哼著曲兒出宮辦差去了。
那兩個侍衛總算爬起來,埋怨道,“誰讓你去說他了……他那個臭石頭脾氣,連皇帝的話都敢頂,成天狐假虎威,沒事吧……”
侍衛哭喪著臉,“手脫臼了……”
眼看還三天就要成親了,苻秋試完喜服,忙忙脫下來,喊道,“東子,短了,重做。”
喜服遞出去,小太監忙跪在地上磕頭,“奴才去叫人來改。”
苻秋看了眼,不認識的小太監,有點眼熟,大概是東子的什麼“乾兒子”,遂隨口問,“你乾爹呢?”這稱呼讓他覺得好笑,心頭也不那麼沉了。
“出宮買辦去了。”小太監唯唯諾諾。
“用得著他去辦?”苻秋想了想,才發覺似已有幾日沒見過他,前幾天同東子置氣,刻意不去他那院子。現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當皇帝,總要立後的。就算東子嘰咕幾句,他也不可能真就不娶了。加上他那個悶葫蘆嘴性子,也不是頭一天。
苻秋尋思著怎麼找個機會和他和好罷,抱著哄上兩句也就是了,也好哄。就是現找不著人,倒不曾想他會出宮去。
“什麼時候回來?”苻秋又問。
“今天該回了。”小太監仍跪著。
“等回了讓他來朕這兒拿衣服,不拿朕沒得喜服穿,看他背不背得動。”
小太監連忙磕頭。
耽誤了封后的大事,別說東子吃不起,他們這一群乾兒子都少不得要一起遭殃。
時近黃昏,承元殿裡,燭火微晃。
苻秋揉揉乾澀的眼睛,抬眼看見兩個影子。凝神細看,才見一身風塵僕僕的東子走來,笑,“回來了。”
東子沒作聲,坐到苻秋對面。
那架勢自有一股武人的英武威儀,叫苻秋挪不開眼,心頭嘆道,這人就不是個做太監的材料,歷練一番,有如出鞘寶劍,鋒芒蓋都蓋不住。要怎麼藏著才好。
“哥有事給你說。”
苻秋愣了愣,還好東子說話聲不大,苻秋叫幾個伺候的宮女太監先出去。
捧燈銅人靜靜站著,苻秋看了眼東子的手,他手背面板被吹得皴裂,帶著幾條細不可見的血口,偏苻秋看了出來。正說賞他點膏脂,給他擦手用。
東子忽出指如電,來抓苻秋的手。
“幹什麼……”苻秋一時語塞,手指一涼。
套在他指上的一個指環,散發著銅色光澤,大小剛合他中指。本要往他小指套的,滑了出來,換到中指上。
苻秋晃了晃手,面無表情,“這什麼?出宮一趟就弄這個女人玩意兒去了?”
東子不作聲,將左手搭在苻秋的右手上,東子手溫暖,那熱意自指縫湧動在苻秋全身。他這才看見,東子指上也有個,套在拇指上。
雖有點不倫不類,但看色澤材質,顯是一對。
“哪兒來的?”苻秋問。
“兵符。”
“……”苻秋眉毛一動,頗覺得不可思議,這呆子把衛琨給的兵符熔了鑄成兩個指環……
“兵符是幹啥的你還記得?”苻秋下巴微揚,嘴角意味深長地彎起。
“廢了。”東子說。
苻秋這才想到,那會兒都以為他死了,那兵符自是不再用了的。
“東西朕收了。”苻秋想了想,加重語氣道,“下回出宮須給朕說一聲。”
東子點頭,要站起身,手被捏了下。
東子目光掃去,苻秋認真看摺子。
不片刻,東子出去了,苻秋摸著自己指上的指環,心頭有番說不出的滋味,想在承元殿的地上打幾個滾兒。
這活脫脫是示愛,必須是,一定是!
此時響動又起,苻秋趕緊正襟危坐,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斜斜瞥了眼,東子端著個盤兒,盤兒裡是被他打回重製的喜服。
“幹啥?”苻秋挑眉。
“不合身?”東子問。
不等苻秋回答,東子已伸手來解他的龍袍,就地將苻秋推在地上。承元殿地上是厚厚一層毛毯,腰帶被提著,緊接著一鬆。苻秋頭上碧簪蹭掉在毯上,半點聲都沒發出。
“袁歆沛,你忒也大膽!”苻秋勃然大怒,本要大叫,又怕驚動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