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壓在身下,湊過臉去在苻秋臉上摩挲,鬍子刺得苻秋一陣大叫,抬手便推,手又被抓住,壓在頭頂。
東子退開些,目光凝注,苻秋心口一滯,喘粗氣道,“下去,老子是傷員!”
東子依戀地蹭了蹭他的臉,想吻他,又礙於苻秋怒氣衝衝的臉,終於退開,朝苻秋腰下墊個墊子。
“打勝仗了,了不得。”苻秋酸道,忽覺沒意思,把東子從床上推開。
誰知他那麼高的個子,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苻秋臉繃不住了,緊抿著嘴忍笑。
東子鬆了口氣,拽著苻秋的胳膊爬回床上。
“回來了。”東子說,努嘴去親。
苻秋別過頭,一隻手指戳著他的心口,東子眉緊皺。苻秋疑惑地要扒他衣服,東子不停後退避讓,結果又坐回地上去了,這次不爬起來,就那麼屈起一條腿,坐在地上,像條狗兒。
“晚上慶功宴,你來不來?”東子問。
“再說吧。”苻秋心不在焉道。
“嗯,別來。”東子又說。
“為什麼?”苻秋眉毛一動,彎腰盯著東子的臉,他黑了,也瘦了,他摸了把東子的臉,將他的頭抱在腰前,輕道,“慶功宴你要搞什麼鬼?你現在不老實,說好不瞞我……”苻秋鼻子發酸,想琢磨個詞來罵他,又天生不太會罵人。這實在超出個皇帝的技能。
東子一動不動地靠著他,兩隻手圈著苻秋的腰。
苻秋猛按住東子的手,拿膝蓋頂開他,不耐地擰眉催促,“快說!”
這時候外面有人說話。
苻秋與東子迅速分開,東子把鎧甲一披,外頭有兵說讓他去衛琨帳下。
東子高聲應了。
東子站在帳門前,回頭見苻秋滿臉擔憂,伸手示意,苻秋過來,摟著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頰,被捏住下巴,呼吸交錯地吻了會兒,東子一頭扎進帳外凜冽的雪風裡。
苻秋這才感覺到心跳得厲害,他眼皮直跳,總覺會發生什麼。
然而他卻著實沒有想到,相鳳會有那樣大的膽子。
傍晚時,小雪細細飄得漫天都是,苻秋站在窗前,身上錦衣華服穿了脫脫了穿,都有點流鼻涕。
他搓著手,朝裡頭鋪床的紫煙問,“今晚上都有什麼人?”
“還不跟前次一樣。”紫煙一抖手,煙青色的厚被鋪開來。
“打扈陽死的人多麼?”
紫煙把個香囊掛在帳子裡,回身一笑,嗔道,“這個奴婢怎麼知道。”
苻秋暗道自己昏了頭,只是他心亂如麻,猶豫東子說的讓不要去慶功宴。
紫煙瞧了他一眼,苻秋沒係扣子,裡頭一身雪白,紫煙側臉微紅,素手替他繫上,一邊系一邊道,“給東子哥開的慶功宴,公子也該去瞧,不然旁的人不得疑東子哥投了大帥帳下。”
苻秋果斷扯直袖子,抬頭,鼻尖縈繞著女子身上溫暖的香氣。他有點失神,又想起上午那個熾熱果決的吻,喉嚨發乾地轉身去摸茶杯。
“公子。”紫煙柔軟的聲音從身後穿來。
苻秋眼從茶杯後看她。
“東子哥說,來日回京城,公子帶著我們姐妹兩個,是真的嗎?”
苻秋嗆了下,咳嗽兩聲,“當然是,患難見真情,你們跟了一路,自然要帶著回京。”
紫煙垂下目去,嘴角微翹,沒說什麼,只是出門時,苻秋與她對上一眼,總覺那眼神很熟悉,似乎昨年方家小姐也是這麼個眼神。
苻秋煩躁地解開兩顆釦子,又扯直領子扣上。
出門熊沐已在等,苻秋悶著頭,一言未發,走到中庭又蹙眉,問他,“相鳳呢?”
“一天沒見,不知去哪兒躲懶了。今兒搬進驛館的東西真多,要在扈陽住一陣了。”熊沐看了看天,“快走,要晚了。”
苻秋只得先按下這事,又想相鳳要在慶功宴上跳舞,可能去準備了。於是走到門口撇下熊沐,打聽出相鳳有單獨的一間屋上頭面。
那扇門留了道縫,裡頭傳來的聲音及時阻止了苻秋推門而入的手。
“五日後二更天,從二道門旁的小側門走,我派人來接你。見到這塊玉佩,你就跟他走。”
苻秋分辨出,是曹青夢。他的眼貼到門縫上,曹青夢匆促來回踱了兩步,聲音掩飾不住驚喜,“好歹你想通了,蒼天有眼。我們先南下,你不是想去南陽看皮影,就先去那兒。”
另一人簪了一頭花,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