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一道賞梅。”
薛元書笑一點頭:“臣府上的也都開了,不過臣栽種的都是白梅,倒是不見這般豔麗。”
皇帝嗯了聲,筵席設在梅林之中,還請了幾個皇子,都是年輕人,沒安分半刻就吟詩作對起來。
“朕有些頭疼,你們自己樂去罷。”苻秋遙望一眼薛元書,後者會意過來攙扶,他們相攜走下剛掃去積雪的石階。
“還有六個月。”坐在冷溼的床上,因不讓宮人打掃,苻秋必須自己親自動手生起火盆,他還叫人備了熏籠,也是自己搬進來的,這時候放在床上將溼氣都燻幹。
薛元書幫他脫了靴,“皇上記得很清楚。”
應該怎麼說呢?他幾乎沒有一天不在數日子,起初是抓心撓肺的思念,大發脾氣,摔東西,絕食,薛元書手段強硬,全然一副有膽你就拿命去賭。薛元書可恨的地方就在這兒,皇帝早在心裡詛咒了他千萬遍,卻沒辦法,只要想到東子沒死,他就不敢死。
興許人都是容易習慣和麻木的,過得一年,他的孩子們陸續出世,親情是天然的聯絡,即使皇帝是九五之尊,是號稱天子的君王,他也無法違背這一點。苻秋不得不承認,他的心思被這些軟趴趴的肉團們分去了,政務前所未有的繁忙,每日還要抽時間和每個兒子待一會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再也不必去後宮了,他給嬪妃最好的穿戴吃用,偶爾家宴。但到了晚上,他把自己圈禁在這座小院內。
“那邊有點漏雪了,明日你弄點泥瓦來,朕得給他補一補。”
薛元書應了。
苻秋躺在床上,累積了地喘了幾口氣,龍袍鋪展在榻上。這張小榻完全不能和他的龍床相比,撐死了睡兩個人,還容易滾下去。
因此從前他們總是緊緊抱著,東子睡在外面,他怕他掉下去。
苻秋忍不住哧了聲。
“這些年他過得好嗎?”這問題皇帝問過許多遍了,太傅一次也沒有好好回答過。
也許今天薛元書會告訴他,鴿子又停在這間院子裡了,嘴裡叼著迎春花乾枯的枝條。
“很快陛下就知道了。”
一句話猶如重錘,震得苻秋眼前微微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