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內宦和徐階等內閣堂官的轎子落下,景王府正門和左右兩扇偏門同時開啟,景王府內府總管李準和外府管事錢有祿分別從左右偏門走出。
李準快步下了臺階:“奴才李準見過諸位祖宗。”作勢要跪倒,馮保急忙一把攙扶住,笑道:“這可使不得,李公公今非昔比,你與咱們平輩論交吧。”
李準滿臉賠笑著,身子已直了起來,但隨即眼神瞧見滕祥,忙快步過去,翻身跪倒:“兒子李準給乾爹請安。”
黃錦、陳洪以及其他太監總管都瞧向滕祥,眼中都露出羨慕之色,只有馮保的眼神有些發虛。
滕祥喜不自勝的攙扶起李準,輕輕拍拍李準的肩頭,嘆道:“能聽你叫我聲乾爹,咱家知足了。”
李準笑道:“乾爹這是說哪裡話呢,兒子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為您老養老送終的。”
滕祥感慨的瞧著李準:“你是個有良心的,乾爹沒白疼你。”
錢有祿下了臺階走了過來,躬身陪笑道:“景王府外府管事錢有祿見過諸位公公、徐閣老、諸位閣老和諸位大人。”李準也回過神來,忙衝徐階等閣臣堂官施禮。
徐階等人面帶微笑拱手還禮。
錢有祿笑道:“王爺在克己殿恭候諸位公公和諸位大人,請”
徐階含笑望向馮保,馮保忙笑道:“徐閣老這是羞臊咱們呢,您是內閣首輔,國之重臣,我等不過是主子萬歲爺的奴才,怎敢走在徐閣老和諸位閣老朝廷大員前面,閣老,您先請。”
徐階笑了一下,不再謙讓,眼神這才淡淡的瞧了一眼照壁前簇擁的裡三層外三層的官員,笑道:“諸位,不可讓王爺久等,咱們進去吧。”
徐階帶領著閣員和六部九卿的堂官隨同錢有祿沿左側偏門進入王府,李準則引著馮保等內宦從右側偏門進入王府。
兩撥人進入王府不久,兩名王府長隨從左右偏門走出,一名長隨尖著公鴨嗓嚷道:“都聽了,王爺有旨,此次請各級官員進王府瞧戲,一律不得藉機送禮孝敬,否則請回都聽清了嗎?”簇擁在門外的各級官員都是一愣,驚愕的瞧著兩名長隨,誰都沒動。
那名長隨沒滋沒味的咧嘴一笑:“怎麼著,還要咱家一個個請嗎?”
官員們臉色一變,片刻,從簇擁的人群內猶豫著走出幾名空手的五品官員,邁步上了臺階,臉帶諂媚笑意衝兩名長隨躬身施了一禮。
兩名長隨點點頭:“進去吧。”幾名官員急忙驚喜的進入府內。
其他官員見兩名長隨當真不收禮物孝敬,急忙紛紛擺手招呼管家和轎伕,王府門外又陷入集貿市場般的嘈雜,各品階官員將禮物都交給管家或是轎伕,紛紛空著手進入王府。
克己殿殿前臺階上,陳燁高挽發纂,發纂上套了一個黑紗髮套,橫插一支紫紅的玉簪,身上又換上了大統親賜的那身灰黑色,衣身紋繡各種誇張的星辰圖案,衣襬紋飾流雲紋的御貢杭絲夏服,中天偏西的驕陽下,大袖道氅的夏服熠熠生光。殿前大坪上擺放著四五張香楠木大圓桌,桌上擺放著各色果脯茶點。
錢有祿和李準引著徐階等大臣和馮保等內宦從齊家殿出來,來到大坪。負手站立的陳燁瞧著他們,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徐階、馮保等大臣內宦瞧到站在殿前的陳燁,急忙加快了腳步,在楠木大桌前停住腳步,全都翻身跪倒:“臣(奴才)恭請聖安”
陳燁瞧了一眼身上的夏服,微笑道:“聖躬安。快快請起。”
“臣(奴才)叩見景王殿下。”
陳燁下了臺階走過去,先攙扶起徐階,再攙扶起馮保,笑道:“大夥兒都起來吧。”示意錢有祿和李準,兩人急忙分別攙扶起了大臣們和內宦們。
“徐閣老,馮公公,還有諸位閣老堂官們以及諸位公公都請入座。”
“臣謝王爺賜座。”
陳燁微笑攙扶著徐階坐在殿前正中的楠木大桌主位,徐階激動地剛要站起身,陳燁輕輕按住徐階的肩頭。
徐階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躬身施禮,語調有些激動道:“臣何德何能,竟勞王爺相扶,臣感激涕零,誠惶誠恐。”
陳燁笑道:“徐閣老勤勞王事,公忠體國,是父皇須臾不能離開的輔國重臣,威望聲譽朝野天下共頌,小王剛才相扶,是發自肺腑仰慕閣老,閣老不必如此過謙。”
“王爺謬讚了,臣惶恐,不敢當王爺如此美譽。”徐階忙躬身道。
陳燁笑了一下,瞧向同桌而坐兩名陌生的閣員,兩名閣員中,一名鬚髮花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