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臉紅了?”
他乾脆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她笑起來,“原來你當真沒碰過女人。”
他冷冷反詰:“難道你碰過男人?”
“沒有。”她輕聲道,“所以我才……”
他深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古人說好色可以亡國,初時我還不信,現在我……我真信了。你再多說一句,大靖朝我就不要了。”
她呆了呆,柳眉微挑,眸中笑意更深,卻終是乖乖地躺下,再也不多說話了。
好像真的生怕自己多說一句,就會變成亡國的禍水一般。
☆、第52章 願毋相忘
翌日清晨,薄暖醒來時,顧淵已經去了宣室殿。初拜大將平叛,有許多軍務需他先行排程妥當,薄宵才好臨機獨斷。
薄氏外戚發跡,初是因為四十多年前的薄家女郎懷上龍嗣,成為了孝欽皇后;而後薄氏外戚顯赫,卻是因為薄太后有一位能征善戰的侄兒——驍騎將軍薄宵,二十年來南征北討,平羌踏胡,馬背上打下了累累功勳,也帶得薄氏一門雞犬升天。
薄宵平素寡言,行事雖冷酷但並不跋扈,顧淵不擔心他;顧淵擔心的是仲隱。此次出兵,薄宵為主帥,仲隱為裨將,浩浩蕩蕩的三十萬大軍,精銳都出自薄宵麾下。若是將帥失和,在滇南那麼遠的窮鄉僻壤……
仲隱是他身邊的利劍,他損失不起。
可是一把利劍若時時揣在身邊,他又怎麼知道它能不能在關鍵時刻濟事?
顧淵在這邊為國事軍事傷腦筋,那邊廂薄暖決定再去那棵長生樹下看看。
這次她長了記性,帶上了寒兒和兩名郎衛,漫然往林苑裡散步。昨日一場大雨,將秋氣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苑中百草凋零,唯是那長生樹,依然枝葉青青。
薄暖讓隨從在不遠處等著,她一人上前去繞著那長生樹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她思忖片刻,足尖在雨後鬆軟的泥土上四處踩了踩,忽覺某處有硬物。
她心中一凜,回頭命隨從再走開些,而後才蹲下身來,伸手掘土,過不多時,竟發現一面銅鏡。
擦去銅鏡上厚厚的泥土,鏡背上現出宮中尊貴的蟠龍流雲紋,龍身雲氣之中纏繞著一行清秀小字:
“常與君,相歡幸,毋相忘,莫遠望。”
*******************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顧淵兩日後才回來,見到薄暖捧著一面銅鏡怔怔地出神,揚眉一笑,“看自己?”
他走上前,卻發現她盯著看的是銅鏡的背面,她猛一抬頭,想藏起卻已來不及,“這是——我在宮裡發現的。”
他眸光一凝,拿過那銅鏡看了看,“這東西有些年頭了。”
“唔。”
顧淵瞥了她一眼,“至少是建成年的了,你看這陰文裡刻的草葉,我知道建成時候的銅鏡時興這式樣。”
建成年?那是孝欽皇帝的年號,當在四十年前了!
她失笑,珍珠耳璫在耳垂邊輕輕晃盪,“看不出來,陛下還精通此道。”
“我還不算什麼。”顧淵將銅鏡扔還給她,“那個聶少君,才是真正精通此道,但凡什麼物事給他一瞧,都能說出個三生三世來。”
聶少君?她正沉吟間,但聽顧淵又道:“寒兒說你又去了一趟弄田邊的林苑?”
她慢慢道:“這面銅鏡,便是我在那裡撿的。”
顧淵道:“你若好奇,我便讓聶少君來給你看看。”
“謝陛下!”她笑了。
他挑挑眉,“怎麼這樣就歡喜了?你真好哄。我還沒說條件呢——”
“還有條件?”
“三日後大軍出征,你隨我一同,去北闕相送。”
薄暖頓了頓,“我不過是個婕妤,位分上恐怕……”
“皇后之下就是婕妤。”他斬釘截鐵地道,“沒有皇后,你便與皇后是一樣的。”
她一震。
顧淵沒有食言,第二日便傳聶少君到宣室殿來,將那面銅鏡給他:“你看看,這東西有什麼玄機?”
聶少君卻抬眼,皇帝背後有一面雲母屏風,慣常是不設的,這會子卻張開了,顯見得其後有人。聶少君掂了掂手中銅鏡,“這是建成年的東西,約莫在建成三年。若微臣所記無差,建成三年冊皇后時,外頭貢上許多這樣的銅鏡,陛下您看這鏡面上,都是為皇后祈福的子孫紋。”
“皇后?”顧淵淡淡道,“朕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