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把事情全都說了。“沈小娘子是不是向你表白?”
謝文純急於否認,最後一句話牽出一堆話,直說到小時候六七歲。
易行止道,“你先不要慌,我問你,那沈小娘子說自己是什麼病了沒有?可是絕症治不好了?”
謝文純道,“她沒有細說。”
“如此,你現在就叫信差快馬加鞭入天京,向你父親問問情況。沈夫人既然都沒對你提過,也不用再去問了,現在回去也是白搭。”易行止道,“無論如何都不要慌了,人命自有天定,文純,你沒做錯什麼。”
謝文純還是有些恍惚,他總覺得如果小時候沒和沈小娘子寫信,沒有認識這位姑娘,說不定她就不會死了,或者說,他其實在糾結的是沈小娘子很可能是帶著對他的“單戀”死去的,這讓他心頭沉重。“行止,我現在覺得,也許娶了沈小娘子……”
易行止道,“文純!婚姻大事豈同兒戲!你並不欠他們什麼啊!”他心中其實是為謝文純不平得,在易行止看來,這件事是沈家人強塞一個要病死的人給自己的好兄弟。
他的想法和崔氏可說不謀而合。
“什麼?讓我兒先同他女兒定親?還得了肺癆?”崔氏氣得幾乎想掀了桌子。
謝松安撫道,“天子也是先問問我的意思……”
崔氏道,“沈灼然他怎好意思……”
謝松道,“既如此,那我便去拒了,也不是什麼事。”
崔氏道,“沈灼然不會因此對文純心生芥蒂麼?”
謝松道,“灼然是磊落之人,此事多半是家中夫人所主,況且婚事是我們拒絕的,文純又不知此事。”
崔氏道,“那便如此吧。文純還有多久能到?”
“至多五天。”謝松也想兒子,現在和妻子一起數著日子過。
然而謝文純還沒入京,託多寶閣送的“十萬火急”的信卻先到了。崔氏開啟信,又動了一回氣。“這沈家小姐怎麼如此不守婦道,竟私自出城!”
謝松心道你這關注點是不是偏了,然而還是說,“如今文純已知道此事……信尾透出憐意還說想娶沈小姐。”
崔氏急道,“就說已經拒絕了!那沈家小姐不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文純,讓我們拒婚麼!”
謝松沉吟一會兒,道,“算算日子,這沈小姐病了也有小半年了,肺癆這病……”
崔氏和謝松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即使訂婚,恐怕沈小姐也撐不到成親的時候了。然而即使是名譽上的未婚妻,崔氏也不願意兒子有這樣一個“不完美”,還是堅持道,“還是對沈灼然說,文純還沒到成親的年紀,拒絕了吧。”
謝松見妻子無論如何不答應,也就應下。和沈灼然一說,沈灼然滿臉愧色,“我也知此事強人所難,實是家中老妻以死相逼,要我向天子說。如今我已說過了,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沈灼然心裡沒有一點芥蒂是不可能的,他本就想要謝文純做女婿,卻不想女兒得了這樣的病,說句不好聽的,他和謝文純相處得時間都比和女兒多,不過父女天性,到底更護著女兒些,不然老妻再怎麼鬧他也不會去和天子說。對皇帝來說一邊是老師,一邊是倚重的臣子,是以還是先問了問謝松的意思。
此事告一段落,謝文純並不知天京中父母已為他拒絕掉了親事,他此時陪著易行止,來到了江南老宅。江南地屬江東郡,明道上是世族楚家“把持”,另有最近新崛起的專做水上生意的明家,當年也就是明家二子爭家產悍然械鬥波及沈維言的,那場爭鬥的結果是一子死,一子殘,最後一個老家主的侄子繼承了家產,可說是漁翁得利。
謝文純和易行止的船行至秦河水面之時,想起當年老師的兒子沈維言舊事,心下也是感慨。謝文純揚聲問使船的老伯道,“老人家,我看這江上時有插著同一種旗子的船經過,那便是明家的家徽麼?”
使船老伯回道,“是啊公子,聽說明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我們都說江東如今出了兩條龍……”
他旁邊一人暗暗使個眼色,叫他慎言。使船老伯訕訕收了聲,對謝文純擺手道,“公子放心,我們這船是交了‘保護費’的,安全絕不會有問題!”
謝文純還是第一次聽說保護費的說法,還要細問,奈何使船老伯的下手見這老頭子越說透漏的就越多,死活不讓他開口了,生怕這話被明家或者楚家聽了找他們的麻煩。這幾個公子拍拍屁股就走了,他們還要在這秦河上討生計。
易行止在旁對謝文純道,“十年前秦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