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齊嚇的流著淚,抽抽搭搭好半晌,月霜吼她:“別哭!快回答!別讓我後悔!”
鄭齊說:“姐姐……我姓……鄭,我叫鄭齊。”
“好,你待在這裡,跟著安懷劍,別怕,別出門去。”
城門口,忽然一聲巨響。
如同山崩地裂,她們跌倒在地,月霜爬起來時,耳朵嗡嗡響,鄭齊大哭著,安懷劍從房中跑出來,問她什麼事。
月霜搖了搖腦袋,臉色白如月光,發冷。她說:“鄭齊,你聽著,南朝的人渣就在城門外,要我們交出和榮公主,但我們這裡沒有和榮公主,從來都沒有,所以你好好待在這裡,誰問你,你都說你是鄭齊,明白了嗎?!”
月霜說完,罵著娘狂奔了出去。
街上已亂成一鍋粥,黃知味和黃大人的妻子哭喊著要到前頭去,傷兵營計程車兵們也都跑了出來,見到月霜,圍住她問情況。
城門口燃了好幾間屋子,月霜心發慌,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在應些什麼,直到看到江寧從火光中揹著黃大人慢慢走來,這才回過神,擦了額頭上的汗,滾燙的風吹過,後背已被汗溼透。
江寧放下震昏迷的黃大人,晃了晃月霜的肩膀,說道:“快回魂,聽我說,朝突瘋了,他起了殺性,現在開始,無法溝通。快敲響北門警鐘,開城門,讓城中人走,發信京廊楊秉和秦將軍接應我們!”
“好!”
江寧又拉住她,低聲問:“那個姑娘呢?不要上了朝突的當,他恐怕根本不知道和榮公主長什麼樣子,這只是個藉口,他只是想來禍墨城……走,快讓他們撤走!”
月霜問他:“城門口什麼情況?”
話音剛落,城門處又傳來一聲巨響,大地晃了幾晃,人們都驚慌起來,南門處屋子塌陷亂石飛迸一片火海,慘叫聲,呼救聲……
“鐵怪物來了!”
“我就知道這個善堂是個禍害!!”
“寧遠將軍,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萬大人,萬大人,快開北城門啊!”
黃知味也哭著:“月霜姐,我父親他耳朵鼻子怎麼流血了……”
萬月霜衝出人群,大喊道:“北城門守城軍聽令!點烽火臺,敲警鐘,開城門!!”
墨城距離京廊六十里。
墨城人不算多,如果京廊的援軍來得及,她能把他們都疏散出去,分散在城郊,可……
又是一響!
月霜堵住耳朵,再次被震跌倒,爬起來狠狠一啐:“孃的,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南門已碎,他隨時都能進來。
而她身後的這個墨城,沒有兵,沒有武器,只有些江湖散士,寥寥幾個傷兵。
南門外,朝突興致勃勃,仍在下令炮轟墨城。
江寧跑來說道:“月霜,霜兒,不要愣著!快啊!”
“寧哥!來不及了啊!”月霜握拳道,“孃的……給我時間,只要給我時間……他來得太突然……”
一點預警都沒有,朝突從洛州直接帶著兵到了墨城。
兵從哪裡來?如果是他的,行軍時,沿途的暗門哨為何不發預警?!
北城門緩緩開啟,烽火悠悠燃起,各處街道正在招呼著大家撤離,而南門口,傳來宣旨聲和南軍聲震天的呼號聲。
“你要多久時間?”江寧問她,“你要多久?”
雖是新婚夫妻,但兩人有十年的戰場合作默契,有時候,一個眼神就懂對方的意思。
月霜心一沉,舌尖發疼,咬牙問他:“你能撐多久?”
他有傷,他身上有傷,他傷未好,無法用右手提起槍,他無兵可使,他這次也不是去拼輸贏……
江寧痞痞一笑:“我帶著守城兵和野兵們先抵擋一陣,運氣好了,能挑了朝突的人頭。”
那才幾人?
那才多少個?
守城兵年紀都大了,野兵……也就是那些墨城願意留下來的江湖義士。
月霜沖天嘶吼一聲,跺了跺腳,看向身後那些慌了神的,在北門聚集,眼露驚恐的墨城百姓,轉身朝北門走去,她怕江寧看到她的眼淚,強忍住哽咽聲,大聲說:“等我把他們安頓好,交給楊秉後,立刻回來助你!”
江寧喊:“丫頭,你是父母官,你去護你的百姓,剩下的事交給我!”
他脫掉外衣,扔在地上,提起槍,高舉起胳膊,招呼傷兵營的兵:“兄弟姐妹們,能起來的麻溜點,有戰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