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才忙搖頭道:“既然已點了菜,怎可浪費?盤中之餐,粒粒辛苦,不可浪費,待我吃完再說。西溟賢弟,你先等我片刻。”說完,他便坐了下來,繼續吃飯,不過樣子已經斯文了許多。
年輕儒生無奈,只好坐在桌子對面,並轉過頭去,對那一直愣在自己身後的小夥計說道:“小二,去,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酒拿來,我要與周秀才一同痛飲。”
雖然兩人又推讓了一番,但是,最後那酒還是提了上來,而且在年輕儒生的堅持下,三盤葷菜也加了上來。
年輕儒生端起酒杯,嚐了一口那所謂的“水酒”,眉頭不覺一皺,隨即召來掌櫃,對他說道:“你這酒沒味道,你這就到外面給我買一小壇上好的汾酒來,我要與周秀才痛飲一番。”說完,便從腰間的錢袋裡拿出來兩塊銀圓,交到了掌櫃的手裡。
掌櫃接了銀圓,馬上轉身吩咐小夥計加意伺候,自己則走出酒鋪,沿著御街快速奔去。
兩名儒生一邊品嚐那並沒有什麼味道的水酒,一邊小聲的商議著事情。
此時,天上的烏雲已經漸漸散開,天慢慢的變亮了,幾縷陽光透過了大開著的窗戶,照射在那店內的牆壁上。
小夥計從牆壁上的壁龕上取下一盞油燈,將那燈上的火苗吹熄,隨後又轉過身去,準備繼續躺在長凳上享受雨後的陽光。
但不等小夥計躺上去,三名大漢已經邁著大步走了過來,其中一人毫不客氣的將那小夥計的耳朵擰住,說道:“快給爺們兒幾個擺上酒菜,把你老子叫出來,就說爺爺們來收孝敬了!”
小夥計掙扎的掙脫那大漢的擰扯,慌慌張張的說道:“我爹不在。”
那領頭的大漢一愣,隨即又說道:“不在?去哪兒了?”
不待那小夥計回答,他們三人即邁著八字步,走進了酒鋪。他們大大咧咧的掃視了一眼店裡的陳設,並特意的看了那兩個儒生幾眼,隨即冷哼幾聲,選了幾條長凳坐了下來。
領頭大漢大大咧咧將一條腿搭在長凳上,並傲慢的說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兄弟就在這裡等著他!”他猛的一拍桌子,對著小夥計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將你們店裡最好的酒菜端上來!”
小夥計哪敢停留,當即轉身進了裡間,隨後那裡間裡便傳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想是小夥計打翻了什麼東西。
聽到這陣響聲,三個大漢相視而笑,隨後轉過頭去,仔細的打量著那兩名儒生。
周秀才很不喜歡被人這樣看著,他眉毛漸漸的擠到了一塊兒,停下筷子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只是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小夥計最終還是將酒菜端了上來,那三個大漢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痛罵酒的味道太差,小夥計自然是不敢說什麼別的話的,只是愣愣的站在角落裡。
那領頭的大漢伸出手指,將一條卡在牙齒縫中的肉筋剔出,隨後喝了口酒,口中忽然說道:“二位兄弟昨日才從福建回來,錯過了一場好戲,這可真是可惜的很啊!”
一名大漢巴結著問道:“什麼好戲呀?不如大哥講講,也讓我二人見見識識。”
那領頭大漢斜著眼看了看那兩個埋頭吃飯的儒生,嘿嘿冷笑兩聲,說道:“前些日子,那些到皇宮門口鬧事的儒生們的事情你們聽說過吧?”
一名大漢答道:“昨夜聽別的兄弟說起過,只知道他們最後被人給打散了,詳細經過卻不得而知。我二人一去福建就是兩個多月,這南京城裡的趣聞倒真是錯過了不少。”
領頭大漢得意的笑道:“其實那天的事情大哥我也是親歷者,而且我還親手把十幾個酸儒打得哭爹喊娘,當真是痛快之極!哈哈哈!”
另一名大漢諂媚道:“大哥的神勇一向是讓人佩服的,只是不知道大哥為何要打他們?是否是看他們不順眼?”
領頭大漢冷笑兩聲,說道:“我與他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咱們兄弟只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誰讓那些酸儒不識抬舉呢?嘿嘿!說真的,老子還真是打上癮了,若是今天還有哪個酸儒不識抬舉的話,老子照打不誤!”說完,他挽起袖子,有意無意的向著那對面的兩名儒生晃了晃拳頭。
那周秀才再次停下筷子,並將頭抬了起來,向著那三名大漢望去。
“看什麼看?想討打麼?”那領頭大漢瞪著雙牛眼,向著周秀才再次晃了晃拳頭。
周秀才站了起來,伸出手去,指著那大漢,說道:“半月之前,那些毆打士子們的潑皮無賴就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