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桀點點頭,走到窗邊開啟衣櫃:“師爺聽聞福妹是有大見地的,便說夫人一身行頭一定不能馬虎,你越是花團錦簇,手下人也越能拼命擁戴。”
這倒是她們兩人從沒想過的,他們都不太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可總是也想不到“先敬羅裙後敬人”的門道,你們已經成了一縣之主,再穿以前的破舊襖裙就實在有些寒酸了。
手下將領文臣心裡多半也不得勁,誰幹這謀朝篡位的事不是為了封侯拜相?造反頭頭一家子都樸素的要命,這讓別人怎麼嘚瑟?
夫妻二人這一想通,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真是,做了那麼多準備,居然還是有考慮不周的地方。”榮桀道。
顏青畫一件一件看那些新衣裳,到底嘆了口氣:“不是我們想的不細,是人心難測,我們從未往這裡想,自然沒有準備。”
這幾件衣服一看就不是榮桀的手筆,件件顏色輕靈可愛,一看就是給年輕姑娘準備的。
每一件都是成衣,尺寸多少有些不太合適,不過針腳細密繡活靈動,倒是很得顏青畫眼緣。
“都挺好看的,晚上我便換上吧。”
榮桀見她面色淡淡,不急也不惱,終於小聲問:“其實師爺講的時候,我還怕你生氣來著。”
顏青畫有些詫異,她趁著水還熱,先把包袱取出來坐在床邊收拾:“我生什麼氣?”
榮桀有點不好意思拍了拍額頭:“我這人粗慣了,一直想著怎麼把路走好,沒想著讓你也跟著享福。”
說起來,他心裡頭更多的是愧疚。
人人都想封侯拜相,封妻廕子,他倒好,雖還未封侯拜相,卻也拼搏到現在,若不是侯師爺一語驚醒夢中人,顏青畫便還是那幾身灰突突的舊衣。
她從來不提、不要、不爭,那是她清雅自持,他沒想、沒念、沒準備,才是他這個做丈夫的失職。
顏青畫取了一身乾淨裡衣,把頭上的髮釵卸掉,走過來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這哪裡能怪你,你已經為我做的夠多的了,也是我自己沒細想,險些耽誤事。”
“這幾身衣裳我都喜很喜歡,多謝你為我準備,”顏青畫笑道,“以後我們一起進步,多想多看多學,總能慢慢好起來的。”
誰也不是天生的首領,他們又沒高大門楣在背後撐著,自然只能靠自己。
哪怕顏青畫幼年有過花團錦簇的經歷,十幾年農家生活蹉跎到今日,她也全然都記不起來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