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顏青畫幼年有過花團錦簇的經歷,十幾年農家生活蹉跎到今日,她也全然都記不起來了。
這個澡洗得痛快極了,小丫鬟手腳麻利,還給準備了香露放到一邊,顏青畫洗完澡往身上抹了點,一吹風整個人都是香的。
她換上一身香雲紗月白水波紋繡襖裙,襯的一張小臉美麗不可方物。
榮桀看著她發了會兒呆,這才過來幫她幹發:“難怪人說錦衣配美人,福妹穿這一身真是漂亮極了。”
顏青畫噗的笑出聲來:“那我就多謝大當家誇讚。”
榮桀指了指妝臺抽屜:“衣裳是師爺的夫人給準備的,她還給配了些簡單頭面,叫你隨便用。”
顏青畫開啟盒子,見裡面有三支雕花銀簪並兩對寶葫蘆耳環,心裡十分滿意。
“師爺這夫妻二人都是細心人,晚上我一定要好好見見,道一句感謝。”
顏青畫自己給自己上了面脂和額妝,這才叫小丫鬟進來伺候。
既然身份擺在這裡,他們就要慢慢習慣改變之後的生活,哪怕覺得彆扭,也得接受。
“夫人真漂亮,”小丫鬟給她挽了一個青雲髻,“再擦些口脂便更美了。”
顏青畫盯著鏡子裡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有那麼一瞬間,莫名的興奮席捲而來,鑽進她四肢百骸。
難怪人人都想出人頭地,原來確實是不同的。
第59章 約定
晚宴擺在禮廳; 除了剛見過一面的兩位縣丞; 那位被兩口子誇了半天的侯師爺也攜夫人到場。
縣衙裡除了兩位縣丞和三位稅官,剩下的官吏大多都沒有品級,在榮桀這也掛不上號; 今日便沒被請來。
興許是從未見過顏青畫這樣打扮; 她剛一進門,裡面的弟兄們不約而同抽了口氣。
也就葉向北膽子大; 還誇了一句:“大嫂還是適合這樣衣裳; 瞧著就是名門閨秀。”
榮桀瞪他一眼:“你大嫂本來就是名門閨秀。”
顏青畫衝他笑笑,又同認識的不認識的見過禮; 這才端莊坐到榮桀身邊。
候師爺是個四十幾許的儒生,穿著一身寬寬大大的道袍,嘴上留著長鬚,瞧著就很有些仙風道骨的勁兒。
興許是因為面相和善,他給人的感覺是十分善解人意的; 尤其在場只有他領了夫人來; 讓顏青畫更覺得他胸有溝壑,不是個簡單的人。
師爺夫人是個富態婦人; 她一身衣裳清雅端莊; 瞧著似也有些學問。
見顏青畫打量她; 她便笑著坐到顏青畫手邊,客氣道:“您便是夫人吧?原我還擔心選的衣裳太淺淡了些; 怕夫人不愛這顏色。沒想到夫人這通身氣派清雅宜人; 倒是您把這普通衣裳襯出花來。”
顏青畫也笑; 親自給她倒了杯茶:“多謝李嬸孃為我操心這個。”
李氏沒推辭那杯茶,人卻顯得越發熱絡:“這也是我應當做的,不值當夫人感謝。若是早知道夫人是這般氣韻超然的大家閨秀,我應當再給夫人準備兩把蘇繡摺扇,拿在手裡很是得宜。”
她家中雖不說是書香門第,卻也是讀書人家的好女兒,因著有底蘊,辦起事來就越發利落穩妥。
也正是因為如此,候師爺也更愛重她,走哪裡都要帶。
叫這樣的人跟在身邊辦事,沒人覺得不爽快。
這邊顏青畫她們正寒暄,那邊榮桀也敬了師爺一杯酒:“剛我還同夫人講了師爺的幾句名言,她也說師爺實在目光遠大,多謝你為我夫妻二人著想。”
侯師爺忙舉杯相迎,彬彬有禮卻又恭敬有加:“應當的應當的,為大人辦事必定要嘔心瀝血,可不敢當大人敬酒。”
話雖如此,他還是過來同榮桀碰了碰杯,兩人都輕輕抿了一口果酒,不約而同相視一笑。
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不多時一桌人觥籌交錯,幾句話的功夫就開始推心置腹。
懷遠縣的根基到底比梧桐鎮好上許多,百姓們也更富足些,置備的這一桌席面有肉有菜,說不上珍饈佳餚,也是葷素俱全。
顏青畫心滿意足喝了一口雞湯,覺得身上的那點疲乏都消了下去。
宴席的時間不長,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官員們也不敢多喝酒,不過一個時辰便到了尾聲。
最後榮桀起身舉杯,十分誠懇道:“我榮桀一路從雁蕩山走來,多虧弟兄們不離不棄,這條路不好走,感謝大家一路相伴。”
“懷遠縣只是一個新的起點,我們將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