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小說:庶人 作者:抵制日貨

道旁商鋪林立。又因臨近年關,除開跟著來看熱鬧的人之外,辦貨的人,各府出來採買的奴僕也擁在街道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宮廷是隱秘於市井之外的不可知之地,紀姜是養在其中的金羽孔雀,但他卻要她曝露。

然而,不管是宋簡還是紀姜,都不曾察覺,他們也是兩兩相互摔碎了對方,之後漫長的人生,除非死別,否則必須痛意滿滿的融合。

***

宋府的人在街口等著她,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叫辛奴的侍女。她穿著纏枝花紋的交領短衣,下面是青羅質地的馬面裙,外頭照著一件鑲毛兒邊的褙子,沉默地立在一頂兒軟轎旁。她長得不算好看,眼睛甚至還有些垮塌,舉手投足之間,卻與陸以芳的身段氣質有些相像。

她沉默地走上前去,替過衙役的手,撐住紀姜搖搖欲墜的身子,向身後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廝立馬捧上了一盤碎銀子。

“這是我們爺,請幾位官爺喝酒的,官爺辛苦了,”

衙役們忙拱手道謝,知道宋府向來要體面,便揮著手把四下看熱鬧的人都哄散了。

紀姜的意識很沉,只隱隱約約聽見扶著她的那個女人在吩咐跟著的人去請大夫云云……她眼睛實在沉得很,裡內不斷湧出腥甜的氣。恍惚中卻繡到了一陣無比熟悉的沉香氣。那是之前,她送給宋簡的奇楠沉香珠串的味道。整個那一年,大內就供了那麼一塊油脂豐厚的老料,她覺得配宋簡,硬是央著先帝賜給了她,打磨了那麼一百零八顆沉香珠子。

“喲,宋先生,您親自來了啊,不是說好了,我把毛石料給您送到府上去嗎?”

紀姜喉嚨一緊。艱難地抬起頭來。

面前的男子正從車攆上下來。青白色的直綴之,照灰狐的大毛氅衣。

他全然沒有看紀姜。

三年多了,宋簡還是當年的模樣。甚至在牢獄之中眉眼間的戾氣都跟著時光一起消隱了。他是個很好看的的男人,早年間遊歷四方,有了功名以後,又在地方上實實在在地做過官,身上沒有士族子弟慣有的文弱氣質。

“聽說,這一批的毛石料和最初你送來的昌華雞血石是一層貨。”

玲瓏齋的掌櫃的知道他又腿疾,久站不得,忙要將人往鋪面裡讓。

“是是……入冬前送您府上的那一批,不是入不了您的眼嗎?小人後來又去了一趟昌化,好不容易,把之前餘的那批子給您買回來了。這第一回 送您的那批子大,有一兩塊,小人已經相看好了,雕個血紋擺件,合適得很。”

宋簡卻並沒有進去的意思。他與紀姜之間,離得不近不遠,辛奴等人大多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的關聯,卻不大明白宋簡此時過來的用意。

是來看紀姜的慘狀嗎?如果是,不是應該大加言辭的羞辱嗎?但他始終沒有看向這邊,溫和從容地與玲瓏齋的掌櫃的攀談。

紀姜望著他,卻也是什麼都沒有說。

唯有大雪,唯美清寂地隔在他們之間。

第9章 起心

宋簡與掌櫃站在雪裡,的從毛石料的產地說到當地的地理水文,甚至說起當地一戶人家的老爺賭翡翠胚子,一刀富貴,一刀潦倒,變賣地產,最後落得舉家賣身為奴的逸事。最後又說這一批子昌化雞血石的血紋好壞。

宋簡親手撐著傘,遷就掌櫃佝僂,半彎著腰,立得有些久了,他似乎也不覺得累。眉目於雪中溫明地舒展開來,家常服飾,襯得他稜角柔和,手上的沉香珠子串不時與傘柄輕輕地磕觸。

紀姜才剛剛受過杖刑,經過剛才的一番拉扯,傷口牽扯開來,又與褲料摩擦,每一刻都是折磨。她有些站不住,眼前一陣發白一陣發灰,卻又不肯放任自己松下勁兒來露出狼狽的模樣。

跟在辛奴身邊的小廝看著眼前的情形,上前附在辛奴耳邊道:“要不,去請一請爺?天都要暗了。”

辛奴端端地立在軟轎邊“爺有興致,你們配去催?”

說完,她將撐著紀姜的那隻手向上抬了抬,低頭平聲對紀姜道:“站好了,我們爺的規矩,我們府上的女人出入皆需有儀態,聽說你是宮裡出來的,不要讓我看低了你。”

府上的女人?

紀姜的思緒雖然被身上的疼痛攪如亂麻,卻還是隱約聽出了辛奴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宋簡……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辛奴仰起頭,“我們爺發的慈悲心,讓你附籍在府中,不過,附的是奴籍。近來,府上打發出去兩三個粗使,剛好補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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