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姜摁住喉嚨,猛烈地咳嗽起來。
宋簡從那女人的身上跨過, 膝蓋上的疼痛瞬時貫穿全身,他的牙齒縫隙裡抽出一口氣, 忍不住要緊了牙關。紀姜將身子往後縮,眼看火勢朝著她蔓延,她卻再搖頭。
“別過來, 宋簡……別過來。”
宋簡將刀反抵在地上,側身避開屋頂上不斷落下的火星子。
“我叫你閉嘴你你聽不見嗎?紀姜,我今日若救不了你,我就陪你一道死!你信不信,黃泉路上,我還是不會放過你,死都不讓你安生!”
說著他已經咬牙撞到了他身邊。他彎下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腿上的疼痛鑽心入骨,但她此時已經顧不得了,紀姜狠狠地捏著他的手腕,淚水不斷從眼眶之中湧出,她的臉被燻炙地滾燙,眼睛望向躺在地上早已經哭不出聲的孩子,聲音嘶啞而淒厲:“我讓你救他啊……宋簡,放開我,救他啊……”
宋簡看向孩子的方向,藕色的襁褓幾乎已經被火吞沒了。他試圖往那邊挪去,誰知,一步還未跨出去,著火書櫃卻猛然倒下來,一下子阻斷了過去的路。紀姜掐在他手腕上的指甲,幾乎嵌入宋簡的皮肉之中。
七娘道:“房子要塌了……”
宋簡抬頭,只見火焰已經竄上了屋頂,乾燥的茅草一下子被點著,眼見就要坍塌下來。他閉上眼睛,手腕上的疼痛和膝蓋上的疼痛同樣的清晰,似乎是紀姜拼了命地要他感受她的痛苦和絕望。
“大人,快出來!”
外面的人在呼喊,幾個軍士用水勉強撲滅了門前的火。
宋簡一狠心,低頭道:“對不起,紀姜,來日方長,我會好好補償你……”
說完,抱著紀姜跨往門外跨去。
“不要!宋簡!不要!你讓我陪著孩子死!宋簡!”
宋簡咬著嘴唇,沒有再答應她的話。
張乾在外頭,見宋簡抱著紀姜出來,忙讓人上來替手。宋簡忍著膝疼,將紀姜靠在院中的榕樹幹旁。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背後有人驚道:“塌了……塌了……”宋簡忙抬手捂住紀姜的眼睛。與此同時,他感覺到手掌上滾出一股熱流,紀姜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你為什麼不救他……你是他的父親啊……你為什麼,為什麼不救他啊……”
宋簡心中如刀割,喉嚨中哽咽,卻不肯讓她聽見。
他摁住紀姜不斷抖動的肩膀,“張乾,去找大夫過來。”
“爺,王太醫候著呢。”
說著,趙鵬已經拽著王太醫過來了,紀姜身子一陣痙攣,素色的衣裙下流出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宋簡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衫,才發現,自己胸前也被血染了一大片。
“她這麼了!”
王太醫匆忙地捏了一把脈道:“大人別慌,生產後見也正常,殿下如今情緒激動,又受驚,才回如此,當務之急,要尋一個乾淨的地方替殿下止血。”
話聲剛落,背後傳來陸以芳的聲音,“去我的馬車上。我……”
她的還沒有說完,卻迎上了宋簡那雙發紅的眼睛。他鬆開紀姜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
一旁的迎繡忙跪下來抬手握住宋簡的手。
“爺,您這是做什麼啊。”
陸以芳被他掐得不得不踮起腳尖,她喉嚨發啞:“爺……如今是救人要緊,爺要治罪,也容……容妾安置了臨川……再治也不遲啊……”
宋簡目光一寒,手上的力氣卻又狠了幾分。
陸以芳的眼中浸出了眼淚,碎髮在火焰帶出的風裡揚起。
“爺……真的要為一個奴婢,無端要了妾的性命嗎……”
張乾從未見過宋簡對陸以芳如此行事。
不管他們有沒有真情,人前宋簡都是敬她為妻的,張乾還是頭一次見宋簡對陸以芳動手。
“爺,您饒了夫人,夫人今日外出替臨川姑娘採買,不在陸莊啊……這場火著實不關夫人的事啊……”
王太醫也道:“大人,不是論罪的時候,救人要緊,還是請夫人帶殿下去車上。”
宋簡凝著陸以芳的眼睛。“陸以芳,她若有事,你們都給我陪葬。”
說完猛地鬆開手。陸以芳的身子跌滑下去。她摁住喉嚨乾嘔了幾下,這才稍微緩過氣來,這一夜,整個陸莊火光沖天,紀姜被鎖閉半年多的那間房屋被燒成了灰燼。然而,幾日後,宋簡親自去灰燼中識骨的時候,卻只尋到了劉產婆的那具焦屍。而嬰孩的屍骨,卻怎麼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