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欒爺叫真不出來。”
招待的人是曹家的管家欒大,看他朝裡張望也不怕,就請他坐下:“張先生這話就難聽了,這明大人家的安三說話間也就到了,回頭大公子也就到了,你是出來還是不出來?”
這張先生全名是張黃美,是江南地界第一號的裱褙人,裝裱手藝絕頂,仿的宣和裝幾乎能亂真,此外還特別識貨,自吳其貞死後就屬他在南方蒐集書畫最多,尤其是往來南北,為京中達官貴人搜尋書畫之多,無出其右。
張黃美一聽姜大這麼說也笑了:“欒爺跟我裝傻了不是,你主子這頭接駕都忙不過來呢,你現下不是頂要緊的人物,能讓你跑出來伺候?”這張黃美作勢又往裡頭往了往,挑著眉毛說,“咱也不是一般關係,我就和你明說了,安三他們家大公子那要的,都開了口了,咱也不好截胡,你說都是達官貴人一票裡的,誰不能得罪誰啊,明相戳著呢你讓我得罪去我可不敢。”
“哦?”欒大聲一昂,“那你還有誰不能得罪的,一併說來聽聽。”
“這梁清標梁大人你是知道的,老主顧,我張某人也不能瞎開罪不是,他要是得了眼你也別怪我。”這張黃美清了清嗓子壓低聲對欒大說,“不過你家主子伺候的不是一般主子,他要是往那上頭。”張黃美手指了指,附耳道,“那別管什麼大人什麼相,我保管都截了給您。”
欒大偏過臉呵斥道;“哪有你這般胡亂猜測的,我家主人說了,買就是買,不過是挑個喜歡,看中的就是你張先生的一雙慧眼。再說我家無論有什麼都是天恩,別說敬獻了,本來就是天家的。”
欒大這義正言辭的一番話,別說張黃美笑了,就是蓁蓁在裡頭都捂嘴偏頭笑了笑,李氏有些窘迫又不好出聲,只臉紅乾瞪眼看著外頭扯皮。
“行了行了,你就說你手上如今有什麼好物件,可以拿來瞧的。”欒大不耐煩地揮揮手,張黃美笑著從袖口裡遞出單子。
“您指著瞧,這最好的麼,是趙孟畹那鐨稅聳祝�酉呂淳褪竅視謔嗟熱肆耍�栽諂瀋希��切〈蛐∧鄭�⑹倨健⑼跏�燃肝壞畝�魑夷嵌�膊簧伲�陀肽俠此婕蕕拇蟪濟腔厝コ⑾剩��還話。�罅艘�永辭胝餳肝換�椒�膊還�歉雒孀郵隆!�
欒大道:“給了單子怎麼行,東西不來長眼就想讓咱買,你這生意越做越黑了是不是?”
“我手裡的你還信不過嗎?”張黃美拍掌,一小廝進內捧來包袱放在桌上,他撥開桌上的香爐,才開啟包袱,取出一卷說:“瞧好,這可是好東西,百花圖,周之冕所畫上上之品,你瞧瞧。”
欒大展開一段細瞧只見畫上勾花點葉皆用水墨,百花齊放淳樸動人,的確難得的好東西,他心想這東西討好裡頭的主子確是不錯,遂點點頭。張黃美見他點頭得了意,收起這幅又展開一幅道:“唐伯虎的麼,南方來去甚多,別的不敢說,這裡頭幾幅尤其是一版圖頁都是上品,外頭真假難辨你是知道的,經我手的絕無假貨。”
欒大又點點頭,兩人又接連看了幾幅,最後欒大挑了幾幅又並單子送到屏風後頭,小聲道:“回主子,都是好東西,請瞧。”
蓁蓁隨手開啟,的確都是難得一見的佳品,尤其是張黃美第一個誇耀的百花圖,長卷只開了頭,她已忍不住笑意。欒大一瞧這位主子嘴角帶笑,和李氏交換了神色,李氏朝他點頭,他正準備出去談價,卻見蓁蓁放下百花圖,拿了一旁的紙筆寫道:“秋興八首”。
欒大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糊塗,正是呢,這張黃美上來就吹了這幅,卻遲遲不見拿出來。他趕忙轉出去,張黃美正朝裡頭瞧動靜呢,見半天沒個聲響也摸不著是什麼意思,按說曹家老主子他見過幾回,小主子就是沒見過,也不必這麼躲著人。
他正奇怪呢,欒大出現在他眼前正色道:“張先生果然好眼光,都是好東西,我們都要了。”
張黃美正要笑,卻見欒大抬手昂頭用不大高興地口氣說:“可你不厚道,這其他我們都看了,你說的秋興八首去哪了?”
張黃美面露愁色,坐會椅子一邊往裡又打量了一眼,卻還是瞧不見什麼,心一橫一咬牙說:“這東西是留給梁大人的,你知道梁大人與我什麼交情,於情於理我也不能讓你先過目了。”
欒大鼻孔出了口氣,叱道:“糊塗東西,我來都來了,你和我耍這手,你瞧瞧他梁棠村有沒有膽子來搶。”
張黃美面色更苦,欒大不耐煩地揮揮手:“這些都留下了,你開了價來,明日再把那秋興八首拿來。”
張黃美還想說,欒大卻不想聽了,又叱責了幾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