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雄,李氏偏愛團臍,蓁蓁卻覺得尖臍更有番滋味,秋華等人又端了姜醋來,李氏奉上給蓁蓁讓她剝完後蘸嘗,不想秋華卻攔了:“夫人不知道呢,我們主子不愛這些調料的。”
蓁蓁嗔怪地說:“秋華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都到人地界了,哪有不試的道理?”
李氏惶恐道:“原不知娘娘這偏好,只是螃蟹性涼,原是該配時令的菊花酒來解,可想著過會兒娘娘還要出門拜佛,便想您多用些姜醋也好。”
蓁蓁點頭便蘸了些嚐了兩口,眉頭才微皺了皺,李氏趕緊從旁取了雙乾淨的銀筷幫蓁蓁把螃蟹肉上剩餘的姜碎末都去了。
“麻煩夫人了,我還是少吃兩口吧。”蓁蓁說著把吃了一半的螃蟹放下,可她素愛魚鮮,這一放下又依依不捨想拿起,這一來二去她取了帕子抿嘴笑說,“罷了罷了,等皇上來了我不便出去的時候再多吃幾口,到時候菊花酒多就幾口醉了也無妨。”
秋華頭一個笑出了聲,蓁蓁白了她一眼,李氏一瞧心中想怕是德妃身邊最得意的宮人才敢如此放肆,也跟著討好了一句:“到時候奴才再讓人多送黃酒、燒酒幾種,娘娘也多嚐嚐,若不愛這姜碎末字,不妨將醋先煮過薑絲煮過撇去薑絲再呈上來,只煩著姑姑費心些。”
“她費心個什麼,粗手粗腳的,哪有你貼心。”
秋華一聽也不依:“娘娘這是見了夫人便看不上奴才了,左右奴才笨人一個,回頭您吃多了鬧了肚子可別找奴才哭,奴才定頭一個躲起來不管事兒。”說著把洗手的皂角盆也甩給了一旁的霽雲,轉身就出去了。
蓁蓁哼了一聲對李氏道:“你瞧她那小氣樣兒。”
“都是奴才不好,讓姑姑吃心了。”
“別理她,她發痴呢。原也是我今年來身子不爽利,不敢吃太多寒涼的東西,她是想攔我,又不想潑我冷水才這般鬧。”蓁蓁聞了聞皂角是扮了竹葉、梔子香和菊花的味兒,去腥是正好但對她又是涼了些,說道,“和來人說,下回還是配梅花或茉莉來吧。”
“娘娘可是體寒不宜這些性涼的?”
蓁蓁嘆了口氣,這一年身體不佳反反覆覆很是頭疼,遂也和李氏說道:“我原是怕熱的,所以這些性寒的東西都是盡興來用,不想今年病了一場太醫院幾位太醫診下來說我是外寒內熱,內本熱卻感寒邪,本是舊毛病,配桂枝湯和小柴胡湯調理就是了,就是我管不住嘴一入夏就愛吃生冷的,秋華她得了聖旨管我,也老管不住。其實哪能怪她呢,我嘴饞起來就是聖上也不大管得住,終歸現在好不少了,沒什麼大事就由著我吃。”
蓁蓁這病的根源太醫也隱約提過,皇帝和她都覺得是四阿哥出生那年冬天她跪在乾清宮門外落下的寒證,彼時不注意沒調理,到了兩年前長女夭折後那個秋天她傷心感懷又加劇的。說到底都是傷心事,她自己都不大樂意和皇帝說起這病根,更不要說和李氏細究了。
還好李氏也沒刨根問底,只熱心地說:“旁的醫道奴才不懂,只是看娘娘衣著單薄因是怕熱的緣故,可外熱內寒卻恰恰不能著涼,等下娘娘出門還是該多穿兩件才好。”
蓁蓁自然聽她的,又喚人來換了身簡素的漢裝,一身米黃的窄袖上衣,內配百褶裙,又外搭了一件直領小袖的綠色對襟,又梳了個較低的桃心髻,配了兩枚菊花樣的金蜂採蜜髮簪。後由著翟琳領著從偏門上轎,先至盤門開元寺上了香,再至寺旁一清淨院落。進前李氏與蓁蓁耳語說:“這邊書畫多靠這些中間人流轉,要什麼先與他們說,手中有的便出價,若沒有,只要撒了銀子也能幫忙去尋。這邊只是尋了一處來見人,到了江寧,大報恩寺一帶更有不少奇人又賣又收,比這更有意思。”
蓁蓁點頭,讚道:“夫人見過世面,不像我久居深宮,這事還要多仰仗夫人。”
李氏推脫不敢,扶著蓁蓁往廂房最裡走去,等兩人坐下,就有人搬過一六扇的木雕屏風擋在前頭,香樟木的氣息隱隱可聞,雕的是六祖惠能黃梅求法的故事,最左面刻有: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蓁蓁心中嘆了口氣想,這偈子寫出來便是被俗物汙染了。她還未多想就聽見外頭傳來一清朗地男聲道:“張先生請。”
另有一沙啞的聲音回道:“欒爺怎麼從江寧來了蘇州?難不成子清公子來了?”
此人話音剛落,蓁蓁透過屏風的小孔就見他朝內張望,可是屏風隔得遠,木雕又密他眯著眼瞧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麼來。
這人粗著嗓子道:“秋日裡實在受不住,我這咳嗽的老毛病犯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