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問安是規矩。
若是往日,她必定是依禮的,只是現在,那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乍被勾起。
亦不知為何,每每聽到秦家,總有種莫名的感覺。
“有外客在那,祖母不曾召見,冒然過去,不太妥當。”準備先回嬌園換身衣裳。
寬衣時。她腕間與掌心的傷口自然瞞不住近身人。
書繪竹昔對視了眼,齊齊慌色的凝向主子:“姑娘,您受傷了?”
“一點皮外傷。莫要驚動旁人。”
陸思瓊不欲細說,婢女自然也不好追問,只是眉宇間多了抹憂慮。
淨了面坐著由她們梳理,纖指執起案上步搖,並蒂蓮的花樣子,雖談不上如何罕見稀奇,做工卻是精美巧妙。
而難得的。還是那份寓意。
並蒂、同心花結……
不得不說,他、算真是個有心之人。
如此想著。低眉莞爾微笑,沒由的幾分歡喜。
“姑娘,宋媽媽來了。”屋外傳來南霜的通稟。
陸思瓊臉上笑意頓斂,將步搖遞出。竹昔識眼色的接過替她緩緩簪上。
“去請宋媽媽進來。”
書繪應聲,親自到門口迎了來人。
宋媽媽一身大紅遍地金的衫子,頭上帶了幾隻挺有分量的赤金簪子,直挺挺的走進了屋。
陸思瓊自鏡中打量對方,一眼過去,竟是有些喜慶。
宋媽媽規規矩矩行了禮,哈腰笑道:“夫人聽說二姑娘回來了,請您去錦華堂說說話。”
宋氏很少會有這樣的派頭,倒不禁引人深想。
“媽媽略坐坐。我馬上就好。”
她沒有起身,仍是平平淡淡的語調,只書繪請了人小坐。又奉茶客氣幾句。
宋媽媽自然應好,視線瞅向二姑娘背影,瞧著那風姿容貌,片刻徵然出了神。
陸思瓊亦不去揣摩個下人心思,任由竹昔慢條斯理的替她打扮好,這才起身。
後者後知後覺的連忙站起。又微微行了一禮,隨後便做出“請”的動作。
“媽媽這身行頭。倒是應了時。我這剛回來,就聽說有人來府上提親。”
陸思瓊沒急著出去,反而落座端起了自己早前的那杯涼茶,小抿了口亦不掩飾打聽的心思,“我聽說人還在府裡,母親現兒怎麼沒過去?”
按理說,宋氏是陸思瑾的嫡母,這種時候她定要在場的。
“夫人去過了,本是陪著老夫人在那邊說話,這不剛聽說姑娘您要回來,就先離了靜安堂嘛。”
宋媽媽語氣不足,面有尷尬。
而話剛落,就聽對面又問:“我回府,怎的還要母親出來?這是個什麼理兒?”
她頓時就凝噎無語。
見對方沉默,陸思瓊想來從她這也問不出什麼,而宋氏如此急匆匆的尋自己,怕不是“說說話”那麼簡單。
遂擱下茶盞,隨她出院子。
天還不算大熱,尋常府邸自然比不得公主府。錦華堂的主屋尚有些悶熱,丫鬟們在旁輕搖扇子。
宋氏斜躺在涼榻上,紅箋見人進屋,上前輕道:“夫人,二姑娘到了。”
“嗯。”宋氏睜眼,迷迷然的望過去,較往日有幾分不同。
陸思瓊福身,問了安。
“你們都下去。”
得主子吩咐,紅箋衝屋內侍婢婆子一招手,眾人齊齊然的退出了屋。
這架勢,陸思瓊亦不是個遲鈍的。
讓她走上前,語氣恭敬:“不知母親尋女兒有何事?”
“瓊姐兒,你過來。”
宋氏半坐起身,她今天穿了件丁香色的十樣妝錦衣衫,臉上不苟言笑,無形的給人一種壓迫感。
“坐,”宋氏就靠著,沒看陸思瓊,說話時隨手指了下旁邊的錦杌。
聞者依言落座,她覺得眼前人有些陌生。
“甄五姑娘落水的事,你早知道是瑾姐兒做的?”
陸思瓊心頭一跳,愕然的望過去,發現宋氏仍然保持著注視前方的動作,並沒有看自己,而容上表情一本正經的,看不出絲毫情緒起伏。
既如此,她如實應道:“不久之前。”
“原來這府裡,還真就瞞了我一個。”
宋氏的語調有些怪異,帶著幾分冷意和自嘲,“今兒要不去我去蘭閣裡,瑾姐兒自己與我交代了,侯府上下眼中怕是都沒了我這個主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