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一走,冀臨霄也重重撥出口氣,眼中有憤怒閃過。
他故意沒讓夏舞雩看見,免得她擔心,他輕喚:“豔豔,走吧,前面就是曉月湖了。”
“嗯,聽大人的。”夏舞雩淺笑。
柳夫人走遠了,走到街邊不知誰家門口的石獅子旁,身體有些虛軟的靠向石獅子,大口喘了幾下。
嬤嬤不明所以,緊張的問道:“夫人?夫人還好吧?”
柳夫人雙眉吊起,乍然一派狠戾之色,陰沉道:“好個織豔,居然連‘問心無愧’這詞都往外說?區區一個風塵女子敢這般與我說話,賤人就是賤人,高嫁了也上不得檯面!”
☆、第56章 本官非斷袖
見主子發怒,嬤嬤忙道:“夫人消氣!那織豔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妖豔貨; 夫人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柳夫人捂著胸口道:“她那一番話聽得我有氣撒不出!”
嬤嬤說:“她能懂什麼?信口開河罷了!夫人又怎能因她的無心之言而氣壞了自己啊!這不值當!”
是不值當; 但夏舞雩那一聲“問心無愧”,就如一隻看不見的手扒開了隱藏在柳夫人心底最骯髒也最令她不安的孽障。那四個字入耳; 就跟箭射到心裡似的,難受的不能再難受。
“如不是那織豔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我真要懷疑她是故意說的這話!”柳夫人生氣道。
嬤嬤啐道:“她當然不是故意的; 就她那身份,見到夫人你這樣王府郡主的出身; 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說話,多半是弄巧成拙呢!”
“也罷!”柳夫人氣罷; 也不想再在夏舞雩身上浪費時間,左右就是個不會說話的小賤。人; 沒什麼好在意的。
柳夫人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其實她今日出來; 並不是為了逛街,而是利用外出的機會來獲取訊息。
自她花錢買人打聽了應氏已死後,想到那日壽宴上出現的應氏; 總嚇得哆嗦。但柳夫人心裡總有懷疑; 懷疑那日的應氏根本不是應氏; 而是當年失蹤的那個小賤。種。
她算了下時間,那小賤。種若還活著; 差不多就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只是,那小賤。種是個男的啊。
這一連串問題時刻困擾柳夫人,令她終日惶惶不安。她惱恨的想著;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她已經殺了應氏,甭管是應氏回來討債還是小賤。種回來作怪,她都要斬草除根!
於是,柳夫人揹著柳國公僱了黑市的訊息通,調查應氏失蹤的孩子。
她想,如果真是那賤。種作怪,她就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他,免得柳國公惦記。
柳夫人的眼底冷下來,迅速冷徹,她蹲下身,手在石獅子座下摸了會兒,摸出了一張布條。
這布條,便是她僱的人將查到的訊息寫好藏匿於此,她藉著上元出來的機會,過來查收。
開啟布條,街燈模糊的光芒勉強照出上面的字。柳夫人只看了一眼,眼中就閃過一抹狠戾,接著,那狠戾不斷加劇。
“小賤。種,果然還活著!”
嬤嬤倒抽一口氣,頓時反應過來,驚道:“夫人,你是說,那女鬼是應氏的兒……”
“就是他!賤東西倒學會裝神弄鬼了,敢這麼戲耍我國公府!”柳夫人恨恨的揪緊布條。
嬤嬤驚得不輕,她是柳夫人的忠僕,幫著柳夫人做了太多齷齪事,當年迫害死應氏的人裡就有她,她自然容不得應氏的孩子回來作怪。
嬤嬤立刻做出一副兇狠的表情,抬手作刀狀,在脖子上一抹,道:“斬草除根,夫人可不能留情啊。”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柳夫人惡狠狠低語,“那賤。種來帝京有些日子了,就住在花街柳巷,一個叫軟紅閣的青樓!”
嬤嬤嫌棄的說:“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做孃的是個戲子,做兒子的天天泡婊。子!”她低聲說:“夫人,那賤。種在軟紅閣住久了,怕是會把應氏的事到處說,那幫婊。子都留不得!早點動手結果了他們吧,免得夜長夢多!”
柳夫人將手裡的布條捏成一團,陰惻惻道:“你沒看見老爺壽宴那天那賤。種來去自如嗎?估計那身手也不是我們說殺就殺的。不過沒關係,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僱上最兇狠的殺手,來他個三四十個,直接血洗了軟紅閣,還不信他能翻了天了!”
嬤嬤目露兇光,說道:“那就趕緊行動吧!”
柳夫人輕蔑的哼了聲,冷笑道:“大過年的,打打殺殺不吉利。算了,就讓那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