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好的茶水推到夏舞雩面前,看著夏舞雩端起茶盞,用了些茶,這方說道:“踏平蓬萊之事乃惠宗所做,與皇上無關,其實皇上心中愧對蓬萊,所以對原蓬萊屬地的百姓採取安撫懷柔的政策,柳家又將我送進宮,皇上立刻冊我為淑媛,這些年對我寵愛有加,給我開了不少特權。”
英宗不尚武力,不喜霸權,政策上休生養息,這些夏舞雩都是知道的。但英宗對蓬萊心存愧疚之事,她卻不曾想到,而更費解的是,夏瑩瑩怎麼到了柳家手裡?
夏瑩瑩知道夏舞雩懷疑什麼,她繼續道:“那名將我帶回帝京的伙伕長,他妻子是柳國公府上一位姨娘的朋友,和那姨娘聊到這件事,那姨娘管不住嘴,說給了柳國公。那時柳國公突然將我帶走,我恐懼的很,倒不想被放在柳家養了幾年,就被送到宮裡去了。入宮后皇上還告訴我,他早先從柳家得到訊息,便等著我及笄,如今我既已進宮,他定會好生寵愛我,希望我能忘掉滅國之痛。”
可是,滅國之痛,如何能忘?夏舞雩看著夏瑩瑩,從她眼底讀出與自己相同的悲慟。
國破了,家亡了,親人也都沒了,還要在滅掉蓬萊的燕國孤獨侍君,哪怕君王懷了補償心,日日寵愛著,又焉能抹滅從前的一切?
更可惡的是,柳家還藉著將瑩瑩姐姐送給英宗,得了好處沾了光。
夏舞雩被恨意折磨得難以安坐,杯中清涼的茶水,也平息不了她心頭怒火。她將茶杯扣在桌上,狠聲道:“瑩瑩姐姐可知惠宗原本沒想過踏平蓬萊,這都是柳國公慫恿的,為的就是從中獲利,卻拿我蓬萊那麼多條人命做犧牲品!”
夏瑩瑩猝然如石化,“雩兒,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事實,不會騙你。”
夏瑩瑩忙問:“你從哪兒聽得這話?”
“是從……”夏舞雩本欲答出冀明鶴,卻忽然想到,若是夏瑩瑩不相信此事,去跟柳家對峙,把義父的名字說出來了,柳家怕是會殺義父滅口。
夏舞雩便道:“我和瑩瑩姐姐從小玩在一起,都是瓏姨帶大的,我騙誰都不會騙你,況且國仇家恨在前,我若不是確定萬分,又豈會和你開玩笑?瑩瑩姐姐,柳家與我蓬萊有不共戴天之仇,還利用你鞏固權勢,他們便是天誅地滅,也抵不過所欠下的孽債!”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在外人的面前,勾魂妹永遠是維護冀大人的。
☆、第69章 配合
夏瑩瑩驚呆了,半晌沒有動彈。
夏舞雩有些急; 卻沒催促; 而是又端起茶杯,飲下口茶。
“雩兒; 你說的是真的?”良久,夏瑩瑩緩緩問。
“千真萬確。”夏舞雩道:“瑩瑩姐姐若是不信我也就罷了; 卻千萬別去和柳國公對峙; 免得他們起殺心。”
夏瑩瑩一怔,喃喃:“如果柳國公真的騙了我; 那我這些年是該有多糊塗。”
夏舞雩問:“瑩瑩姐姐還是願意相信我的是不是?”
夏瑩瑩說:“這燕國的任何一個人都可能騙我,但是你不會。雩兒; 關於這件事我想暗中調查一下,給我半個月時間; 到時候我再聯絡你。”
“好。”夏舞雩知道讓夏瑩瑩陡然接受這樣的事很難; 於是乾脆道:“瑩瑩姐姐別急,我等得來,現下你腦子定是很亂; 休息一會兒吧; 我也回去了。”
“那我就不送了; 路上回去小心些。”
辭別夏瑩瑩,從關雎宮出來; 天上不知何時罩來一團烏雲,遮蔽了所有陽光,昏暗的像是幽深孤獨的關雎宮。
夏舞雩走到內侍身前; 內侍行禮,正要領她離宮,還沒走兩步,就見新開的榆葉梅後,一位貴婦在兩個丫鬟的簇擁下,姍姍而來。
夏舞雩一看來人,眼底瞬時冷了下來。還真是冤家路窄,到哪兒都能碰上柳芸。
柳芸顯然是受了夏舞雩上次那塊香餅的影響,生了病,整個人氣色都不好,腳步虛浮,眼底渾濁。
但她在發現夏舞雩後,卻如打了雞血似的,快步迎來,口氣充滿挑釁:“御史夫人怎麼不在家裡相夫教子,倒跑來我姐姐的關雎宮了。”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作自責狀,“瞧瞧我這張嘴,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御史夫人出嫁快半年了,肚子還沒信兒,看來是隻能相夫不能教子了。”
夏舞雩道:“我教不教子,關柳良娣什麼事。”
柳芸沒想到夏舞雩這麼生硬,愣了下。
夏舞雩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在她耳邊哈了口涼風,幽幽道:“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