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沒料想來人,也回頭去。
沐沉音打了一躬,道:“御史夫人,原來你在這兒。”
夏舞雩一訝。
柳芸也沒想到沐沉音開口是這話。
夏舞雩問:“敬王殿下找我?”
沐沉音道:“夫人誤會了,實是本王方才從觀景臺過來時,見到御史大人在四處找你,像是有急事。”
夏舞雩方才就是從觀景臺過來的,那裡都是女眷,哪有冀臨霄?
她當即就明白沐沉音是在替她解圍,忙應下:“多謝敬王殿下告知,妾身這就去。”隨即給柳芸、夏瑩瑩施禮拜別,匆匆離開,背後還頂著柳芸兩道陰毒的視線。
那視線彷彿要將夏舞雩戳穿,夏舞雩卻渾然不懼。
王小阮,早晚有一天,你會為做過的一切付出報應!
一路回到觀景臺,夏舞雩又和女眷們打發了會兒時間,心裡一直記掛著夏瑩瑩。她還有很多話沒和夏瑩瑩說,得想想怎麼能接觸到夏瑩瑩。
午時前,徜徉在游龍水廊的眾人,隨英宗乘各自的車架返回。
夏舞雩坐在車裡,看身旁冀臨霄一臉若有所思,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碰上王小阮了。”
冀臨霄眉頭微動,側了頭問:“她可有為難你?”
“有啊,她從見了我開始,說出的話句句都不堪入耳呢。”夏舞雩抱怨起柳芸,可語調卻帶著點撒嬌的成分,“她還說,我們把軟紅閣的姐妹接到府裡安置,不妥的很,因為姐妹們都是風月場的能手,說不定就挑你下手了。”
冀臨霄頓覺得牽動怒氣,卻又捏住夏舞雩的手,彷彿很害怕她聽信柳芸的挑撥,“豔豔,你不必理她,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當然不會理她,大人放心。”夏舞雩嫵媚一笑,手指在冀臨霄的掌心畫圈圈,時輕時重,時緩時急,像極了撩。撥,“像她那種人,說什麼我都不會信,我只信我在意的人。”
“對了。”夏舞雩偏過頭,問道:“方才散場前,我見你和樓大人在角落裡小聲說什麼,可是柳夫人血洗軟紅閣的案子?”
冀臨霄道:“此案不能操之過急,詠清拿捏得準。我也會配合刑部,絕不姑息。”
兩人回府後,夏舞雩便一直記掛夏瑩瑩。
她想了許多進宮的法子,但不管哪一個,都會引起冀臨霄的注意,不好解釋。
為此愁了三天,心頭鬱郁,不想竟突然接到宮中內侍的傳話,說柳淑媛邀請夏舞雩去宮中見她,以答謝她幫忙尋貓之恩。
夏舞雩心中的鬱結頓時被喜悅衝散,忙應下來,隨著內侍的轎子去了宮中。
從後門入了一重門,剩下的就要步行了。夏舞雩在內侍的帶領下,到了夏瑩瑩居住的關雎宮。
正面的朱漆雕花拱門下墜著五彩珊瑚的珠簾,裡面內室的軟榻上斜靠著一重人影,意態柔如水波,樣貌在昏暗中有些模糊,瞧不清楚,手上像是正端著茶盞,輕輕刮拭沫子。
聽到腳步聲靠近,那人影立刻坐起,起身走來。夏舞雩只見眼前的五彩珊瑚珠簾被撥開,露出一道笑容嬌美的臉,夏瑩瑩朱唇翹起,鶯聲燕語道:“御史夫人,你來了,快進來。”
夏舞雩忙行大禮,把場面做得不露破綻,這才進殿。
夏瑩瑩揮退宮人,關起宮門,拉著夏舞雩坐在軟榻上,打量了她幾遍,眼裡悄然騰起水色,就似薄霧中的沾露的杏花,溫婉綿軟。
夏瑩瑩道:“姐姐知道雩兒還有許多話要和我說,也知道雩兒進宮很難,所以就藉著這個由頭,和皇上說想請你入宮。你猜怎麼著?”
“怎麼?”
“皇上說,難得我和哪位夫人能說得來,索性時常叫她來宮中陪伴,就不用次次都請命了。”
“這麼說,瑩瑩姐姐可以隨時喚我入宮了?”夏舞雩喜悅不已。
夏瑩瑩笑道:“不但如此,你要是想來找我,也可拿著我的信物前來通稟。”她從床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令牌,放進夏舞雩手裡,“這是皇宮的出入令,是皇上特意賞給我的,你拿著它,便能暢通無阻。”
夏舞雩不由捏住令牌,青銅的厚重稜角摩挲過掌心,上面殘留著夏瑩瑩手掌的溫度,溫涼得宜。她微嘆:“沒想到皇上待瑩瑩姐姐這麼好。”
夏瑩瑩笑容斂去,垂眸答道:“因為皇上知道我是蓬萊的公主。”
“什麼?”夏舞雩大吃一驚,完全沒想到,英宗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瑩瑩也看出夏舞雩不能置信,她將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