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麼身份,我配得上他嗎?”
“這有什麼配不上的,關鍵還是你不喜歡他。”
夏舞雩苦笑:“像我這樣從地獄裡爬出來,揹負著血海深仇的人,還談什麼雪月風花?我只想報仇,不會在別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應師兄,你也別勸我了。”
“好吧。”應長安拍了拍夏舞雩的肩膀,“你休息會兒吧,晚上還得去教坊司,我先和姑娘們賭幾把去。”
“不許賭!”夏舞雩忙拉住已經起身的應長安。
應長安連忙保證:“皇天在上厚土為證,鄙人絕對不出千不偷牌,否則罰我窮困潦倒而死!”
夏舞雩鬆了手:“那行,你去吧,要是讓我聽見哪個姐妹說你又訛她們錢了,我就把你請出軟紅閣,讓你露宿街頭去。”
應長安挑眉,搖頭直嘆:“小師妹忒無情也!”
***
入夜,夏舞雩翻出一堆喬裝打扮的道具,洗盡鉛華,把自己扮成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家碧玉。
當然,這份普通只是她認為的而已,事實上,以應長安的話說,小師妹你生來就是高貴榮華之人,即便明珠蒙塵,也依舊擋不住明珠胚子與生俱來的光華。
所以,怎麼辦呢?應長安直接來了個大招,用硃筆點著赭石混絳紫色顏料,從夏舞雩的額頭到脖頸,畫了一個又一個點,把夏舞雩點成個麻子,順便把她雙手也點上了,然後找了張方帕給她蒙面,這才勉強達到“糟糕”的形象,不會被認出是軟紅閣織豔了。
夏舞雩站在鏡前,看著自己的模樣,哭笑不得道:“還是應師兄有法子。”
“那當然,你師兄我是什麼人?青年才俊,文武雙全,智計堪比管仲,魄力堪比張儀!”應長安拍著胸膛。
夏舞雩嫌棄的瞥他一眼:“還智計堪比管仲,魄力堪比張儀,你還能再扯一點嗎?”
“哦,那就相貌賽過潘安!”應長安頗會順杆子爬。
夏舞雩差點沒笑噴出來,她這師兄,痞也就罷了,怎還如此自戀?可憐師父內斂慈愛,穩重中庸,要是知道教出這麼個離經叛道的徒弟,怕是要拍案嘆息,招牌都被砸碎了。
華燈璀璨時,應長安和夏舞雩來到教坊司。
寶藍色鑲鎏金釘子的大門敞開著,客人絡繹不絕的湧進來,陣陣笙歌鐘鼓。
教坊司因是官署妓院,前來此地的客人大多是朝中官員,也不乏一方富甲。教坊司一邊充當高等妓院,一邊負責宮中、王府宴席的歌舞表演。
坊內一片歡鶯歌燕舞,舞女歌姬嫋嫋盈盈。寶鼎裡燃著的香餅氣味太濃,夏舞雩不喜,她和應長安找了個小桌坐下,立刻有人送上裝滿瓜果的精緻玳瑁盤,兩杯玉蕊茶。
應長安環顧四周,花插金瓶,紅裙翠袖的歌姬舞女歡歌曼舞,客人們相繼叫好。那鄭長寧還沒登場,兩人來得正是時候。再觀察周圍的客人,只覺得人模狗樣的,忒能裝,應長安暗自譏笑,這時被夏舞雩輕扯袖口。只見夏舞雩盯著隔壁桌坐著的一人,低聲道:“那人我見過。”
隔壁桌就坐了一人,一襲月藍色雷雲紋滾邊直裾,手搖一柄題字摺扇,不是別人,卻是樓詠清。
夏舞雩喃喃:“上次我去大理寺過堂,他就在珠簾後觀察我,我覺得那人肚子裡有些城府,怕是會認出我來。”
“沒事,你都這個模樣了,他又不是火眼金睛,能看出啥來?”應長安說著,見樓詠清朝他們看過來,雙目一瞪,佯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人?”
樓詠清仍舊笑得風流倜儻,瞟一眼夏舞雩,笑道:“教坊司這種地方竟還有女子來,在下只是覺得詫異。”
應長安嗤道:“哥告訴你,這世上讓你詫異的事多了!我妹子沒來過這兒,我帶她來樂呵樂呵,關你毛事!”
樓詠清用扇子掩嘴:“呵呵,是不關我的事,不過看這位姑娘的樣子,該不會是……天花初愈?”
“切,既然知道我妹子天花才好,就離遠點,別他孃的亂看!”
樓詠清說:“若她真得過天花,還是不要來這裡的好,難保不會再傳染。”
“傳染你大爺!哥都沒事,你怕個頭!”應長安眸中帶煞,狠狠一拍桌子道:“閉嘴,再他孃的多話,小心哥卸了你!”
“呵呵。”樓詠清意味深長的笑了兩聲。想卸了他?那也得有那個本事。
多年在刑部和案件間遊走的經驗告訴樓詠清,這對兄妹挺可疑的,當然可疑的只是身份,無關別的,畢竟帝京這地方魚龍混雜,這兄妹倆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