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喝:“誰給你的膽子擅入皇城!拿父皇首領來!!”
騎在馬上的謝繼清左手一抬,身後排列整齊的錦衣衛應聲止步。
“平郡王殿下、浦郡王殿下、十二殿下。”謝繼清目光清淡地掃過三人,頷首,“在下奉謹親王之命而來,還請三位殿下讓步。”
“大哥?”三人蹙起眉頭相視一望,顯有些動搖。平郡王很快又道,“皇長兄讓你辦此事不可能無憑無據,你拿皇長兄手令來!”
謝繼清並不意外地一哂,翻身下了馬:“謹親王殿下正在宮中,手令一會兒會傳出來,三位殿下若不介意,我們便一道等。”
“……”三人微滯,皆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乾清宮,謹親王與皇帝的棋局已持續了一個時辰。
他的棋藝向來不差,但一向是溫緩滅敵,今日卻連自己都能感覺到棋路上多了殺氣,目下已顯然是父皇落了下風。
謹親王抬眸看了看,皇帝彷彿精神仍好,心情也不錯。
“父皇。”他暫且擱下了手裡的棋子,笑說,“這是不是快到您服藥的時辰了?”
皇帝看了眼窗外天色,也笑著:“都這麼晚了?該是要服藥了。”
他說著揮手示意魏玉林去端藥,魏玉林親自去端了來,畢恭畢敬地奉給他:“皇上……”
皇帝正要接,謹親王忽地伸手,先他一步將藥碗接在了手裡。
他輕鬆地笑著:“這藥看著還燙呢,兒臣幫您吹吹。”
“燙就先擱著,一會兒再喝,不用你吹。”皇帝看著興致頗高,說罷就又拿起棋子,“來來來,咱把這棋下完。朕都有日子沒見你了。”
他話音落下,卻不見謹親王應話。
皇帝執著棋子再度看向他,只見他一手執著藥碗,視線完全落在那藥汁裡。
“父皇是有日子沒見兒臣了,但不是兒臣不來覲見,想來也不是父皇不肯見,而是……”他冷漠地看向魏玉林,“是魏公公攔著不稟。”
皇帝一怔,魏玉林顯然一悚。
謹親王平淡而笑,端著藥碗站起身,一步步踱到魏玉林跟前:“你攔著我不讓我見父皇,有多久了?怎麼也有一兩年了吧。今天突然說父皇要見我,真讓我受寵若驚。”
“……殿下說笑、殿下說笑。”魏玉林賠著笑,擦了把冷汗。
“怕是別有隱情吧。”謹親王睃著他,“五月那會兒,你給西廠寫了封信,信裡說了什麼來著?”
話音剛落,屋裡死寂凜然。
謹親王猶睇著魏玉林,目光一分皆一分寒冷下去。
魏玉林那封信並沒有寫到很清楚,當時他們只摸了個大概,知道魏玉林可能要弒君。
後來又多方密查,才得知魏玉林多半是要下毒。
他一度陷入兩難困境,不知該從何時、從何處阻擋此事,直至錦衣衛偶然查到魏玉林在假造他弒君謀反的證據,他才驀然恍悟。
他想,魏玉林多半是要在弒君的同時連他一起除掉。這並不難,只要父皇死時他在身邊,他們這些近前侍奉的人一口咬定他動了手、在推兩個宦官出來作證說被他收買,他就百口莫辯。
到時就算朝臣有疑惑,也難以幫他證清白。只消得東廠再矯詔說皇帝傳位給十弟,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謹親王將此番猜測在腦海裡轉了不知幾百個來回,結合著各樣證據從方方面面去想,越想越覺得決計是如此。
唯一讓他仍不安的,就是或許東廠會在他並不在場的前提下弒君、而後照樣能將這罪名安給他,那他們便任何時候都能做此事,他則無法及時阻攔了。
最終他覺得……應該不會。他想孤注一擲,魏玉林必然也想,他們都想有十足的把握取勝,那麼他當時恰好在場可就比不在場要有說服力多了。
他賭自己這一環的猜測是對的。
於是他該覲見便照常覲見,該在乾清宮前等一整天便照常等一整天。終於,他等到了魏玉林堆著笑請他進來的日子,這便是魏玉林要動手的日子。
謹親王將碗放在棋桌上,從袖中取了一支銀針,面無表情地丟入碗中。
“釘”地一聲銀針磕玉碗的聲響,謹親王淡看著魏玉林:“魏公公,您敢把這銀針撈出來,呈給父皇看嗎?”
“謹……”魏玉林已然大汗淋漓,撲通一聲跪下,“皇上明鑑、皇上明鑑!下奴沒做這事,下奴不知道這藥是怎麼回事!”
“你還敢說你不知道!”謹親王聲色俱厲,“從淑敏